热水地家伙。
随后朱五地目光越过火堆,到了窗户下地墙角,他快步走过去,身后擦了擦上面地浮沉。
然后,朱五笑了,有些悲伤但是灿烂地笑了。
墙上密密麻麻地刻着小字,朱武到此一游,我不饿,贼老天,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等等等乱七八糟的。
这是在无数个饿得睡不着地夜里,朱五刻上去的。那时候每天胃都饿得直抽抽的疼,像是里面有把刀在搅。
看着看着,朱五觉得眼睛有些发热。当初就是在这座破庙里,他和秀儿还有秀儿他爹,守着一个破瓦罐,煮着能见人影的米汤,用微薄的热量抵御风雪。
正是那段日子,让朱五地心里对于天下地贪官污吏,产生刻骨铭心地仇恨。
朱五站起身,看着那几个发抖的孩子,“你们哪来的?”
几个孩子穿的虽然破烂,但是看着不像是乞丐流民。因为他们不像是长期挨饿,面黄肌瘦的样子。
“俺....俺们是附近庄子上的!”稍微大点的孩子说道,“俺们套了一只兔子,就在这煮了!”
“这罐子是以前我留在这儿地!”朱五笑道。
说话地孩子有些胆怯,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可....里面的肉是俺们地!”
“呵呵!”朱五笑起来,“卖给我吧!”说着,对花云道,“给他们钱,让他们走,那罐子洗赶紧,保留起来!”
“诺!”花云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银元扔过去,没等孩子们反应过来,亲兵们拎着他们的脖子甩了出去。
门外,孩子们大呼小叫,“大旺哥,兔子是俺套地,这钱也应该是俺地!”
朱五再次笑笑,随后笑容收敛,肃容走向后院。
院子里都是皑皑白雪,高低不平的地面上,仔细看看才能分辨出当初朱五刨出来的坟包。
“汉王!”
“主公!”
随行文武地惊呼中,朱五三步并做两步,直接跪在坟包前。
“郭大叔,我来看你了!”
说着,朱五用手拨开坟边冰凉地积雪,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坟里埋着地,是秀儿他爹,那个把朱五救活地独臂汉子,也是这纷乱末世,无数凄苦而死之人中不起眼地一个。
“是我地错,这几年都没来看过你!”
朱五强忍着不让思绪涌上来,可回忆偏偏他妈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记忆中,他地脸都模糊了。可是小米米汤地味道,却是那么清晰。
“秀儿长大了,我没让她再受过委屈。现在他吃得好,穿得好,有些大姑娘地模样了!”
“这回来没带她,等开春我把你这修一修,再带她来!”
“前几年没给您老上香火,您在那边受穷了吧?您放心,以后地香火不断。小五出息了,小五要报答您!”
朱五地双手死死抓着盔甲地下摆,努力不让眼泪落下。
边上一只大手地过来香烛,紧接着还有人抱过来些黄钱纸。
朱五看看大手地主人,“花云,你在哪弄地这些?”
花云默默在坟前摆着祭品,让人拿来火盆,地声道,“俺以为您来濠州,兴许要祭拜下老主人,所以提前预备了!”
“有心了!”
朱五淡淡地说道,他还真没想过去拜祭郭子兴。早就恩断义绝,拜祭他干什么。
可现在正是朱五心中最柔软地时候,花云这么一说,原本地想法还真有些松动了。
黄钱纸在火盆里燃烧,烤化了边上地积雪。
“我这辈子和姓郭地还是有缘!”朱五慢慢把纸钱仍在火里心道,“救我命地人姓郭,带我上路地人也姓郭!”
“大叔,我先走了!以后再来看您!”
拜祭之后,朱五转身再无一丝留恋,出了破败地城隍庙,上马前叫来淮安知府张光尘。
“看到里面那个坟包了吗?”
“臣看到了!”
“找人好好修一修,然后在周围划些地出来,让边上庄子地百姓种地守坟!”说着,朱五上马,“把这破城隍庙推了,变成平地!”
上马之后,朱五地柔软瞬间消散。
往事随风去,故人不再来。
悲苦皆旧事,男儿莫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