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子,嫡子!又是嫡子!弘历烦不胜烦,每每听到这个词便有一簇无名火上涌,尤其是这个时候,太后说这种话,未免有些不合时宜,
“永琏尸骨未寒,金棺尚在宫中,皇额娘您就迫不及待的要求朕再要一个嫡子,您可曾想过永琏的感受?”
“人死不能复生,哀家理当再做打算,永琏他那么懂事,肯定能理解哀家的一片苦心。”太后丝毫未觉不妥,继续说道:
“再说哀家也没让你立即要孩子,只是给你提个醒,让你有所准备,以免到时你忽略此事。”
“无需准备,儿臣并无再跟皇后要孩子的打算。”弘历拒绝得干脆,太后神情不愈,正色强调,
“你不肯宠幸其他妃嫔,哀家可以不管,你不愿去长春宫,哀家也可睁只眼闭只眼。从前还有永琏,你尚可任性,如今嫡子没了,这可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由不得你任性妄为!嫡子必须生,没有商量的余地!”
太后的义正言辞在弘历听来十分可笑,
“没有嫡子,江山便无法传承吗?皇额娘,您莫忘了,您是先帝的妃子,儿臣亦是庶出,不照样继承皇位了吗?皇阿玛若是坚持要立嫡,那您现在就不是太后,而是太妃!”
弘历之言噎得太后无言以对,但她很快就冷静下来,镇定驳斥,
“即便你是庶出,那也是正统的满洲血脉,可你看看你的后宫,现在只剩下三个儿子。你对永珹心怀芥蒂,始终不愿亲近,永璜和永璋又是苏氏所生,他们的母亲是汉人,根本没资格立为储君。”
口口声声都是汉人,太后怕不是忘了一件事,“儿臣已为苏家抬旗,如今玉珊母子已入旗籍。”
不以为意的太后不屑哼笑,“抬旗只是因为你对苏氏偏爱,你想给她贵妃之位,但这并不能改变苏氏母子是汉人的事实。”
“永璜与永璋是儿臣的骨肉,他们身上流着满人的血液,那便是满人!”
太后暗叹儿子想得未免太简单了些,“你宠爱苏氏,哀家可以不管,但储君关乎社稷,将来的太子必须血统纯正!
永璜与永璋身上还有一半汉人的血统,他们并无资格继承皇位,皇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要么跟皇后生嫡子,要么就跟其他满洲妃嫔生孩子,保住纯正的满洲血统是你作为皇帝的职责,你无可推卸!”
“皇后表面温顺贤淑,内心却是恶毒自私,永琏薨逝跟玉珊母子毫无关系,她凭什么怨怪旁人?还说出事的为什么不是永璜,这是一个母亲,一个皇后该说的话吗?简直不可理喻!这样的女人,儿臣不愿与之亲近,多看一眼都嫌烦!”
“皇后失去孩子太过痛心,才会胡言乱语,你不该埋怨他,合该体谅她,多安慰陪伴她才是。”
对待皇后,太后倒是十分体贴,可她从未体谅过他,“儿臣对她没那个耐心,皇额娘您别强人所难。”
“那你好歹再跟她要个孩子,等她有了身孕,你若不愿再去长春宫,我便不再多管。”太后一再劝说,弘历仍旧是那句话,
“儿臣宠幸谁,跟谁生孩子,那都是儿臣的事,皇额娘您别再提什么嫡庶和储君,儿臣正值壮年,立太子一事并不着急,四十之后再论。”
道罢弘历告辞离去,母子二人再一次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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