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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来,把脸抬起来。”
袁飞飞的树枝插进花猫的一个鼻孔里,花猫抽动一下,抬起爪子在脸前一抓,袁飞飞瞧准时机又抽回手。
花猫胡子颤了颤,准备继续睡觉。
树枝在袁飞飞的手里灵活地打了个转,然后又插向另外一个鼻孔。
花猫终于嗷叫一声。
“哈哈哈。”
袁飞飞开怀大笑,丢掉树枝,双臂打在膝盖上,无语道:“这都不走,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
花猫闭着眼睛睡着了。
袁飞飞抬起一根手指,在它脑壳盖上顺了顺,花猫小脸微微一紧,随即舒服地动了动。
这猫在地上爬来爬去,但是身上的毛却异常的干净,摸起来也十分柔软,看起来是经常洗涮。
袁飞飞觉得手感不错,就蹲着多摸了几下。
日头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降。
袁飞飞看了看手边睡着的肥猫,又看了看天边隐在余晖中的残云,只觉得分外的遥远。
忽然,袁飞飞的手顿住了。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征兆,但是袁飞飞偏就是停下了。
她转过头——
张平手里拎着一捆柴,站在路口的地方。
青灰色的石板,从街角,一直铺到巷子的尽头。
有那么一瞬间,袁飞飞觉得自己或许要哭了。
但是她终究还是没有。
袁飞飞站起来,背后的秋风吹来浓浓的晚霞气息,带动她水绿色的裙子轻轻飘动。
长发被风吹起,几丝黏在嘴角,袁飞飞也懒得去动。
她只看着眼前。
一条路,一捆柴,一个男人。
她在心里算了算,七年,张平此时不过三十七八,可她却看到他的鬓角已经斑白了。
他还是穿着一身黑色单衣,袖口挽起,小臂上满是灰尘。
袁飞飞看着张平,张平同样看着她。
他比以前更加沉默了,这种沉默与从前不同,那时他虽口不能言,但是袁飞飞知道他何时欢心,何时愤怒。
而现在,张平像是一把锈了太久的刀,无力,无锋,就算高高举起了,也不知要落向何处。
袁飞飞开口:“老爷。”
在叫出这一声后,袁飞飞的心里忽然涌出一种奇特的轻松。
仿佛一个行走天地的旅人,在风轻云淡的一日,突然毫无征兆地卸下全身的行囊,得到了那一瞬间的豁然开朗。
没错,袁飞飞看着因为短短的两个字,不禁后退半步的男人,她在心里默默地对自己道:“就是这里了。”
就是,这里了。
在袁飞飞站起来的时候,她脚下的花猫也睁开了眼睛,它晃了晃脑袋,然后托着肥硕的身子一颤一颤地往路口走,走到张平身边停了下来,轻轻地叫了两声,舔了舔张平扎紧的裤脚。
袁飞飞见了,笑道:“老爷,这肥猫是你养的?”
张平垂下头,才发现了脚边的花猫,他的反应有些茫然,盯着猫看了很久,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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