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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殊离开坐席,径自朝殿外走去。
“丞相!
丞相!”
司马霖站起身来,连唤好几声,她脚步仍旧不停。
无奈之下,他提着衣摆下了玉阶,竟一路小跑来追她:“丞相且慢!”
大臣们都慌忙回避,不敢多看,皇帝做到这份上,实在是毫无地位了。
谢殊到底要给皇室面子,停步转身道:“陛下要与微臣说什么?”
司马霖走上前来,眉眼温和如旧,丝毫没有身为皇帝的架子,甚至还抬手做了个请:“丞相随朕走一走吧。”
这些话也的确要避开大臣,谢殊只好随他走出殿门。
天上月色正好,御花园里金菊和丹桂的香味混在了一起,浓烈的过分。
司马霖踏上池上石桥,停了步子:“丞相将武陵王调出都城,必然是知道朕的用意了,事到如今朕也不再瞒你,朕的确悄悄下旨传会稽王回都,打算拱手让贤。”
谢殊负手站定,望着池中圆月倒影:“陛下为帝已经足够仁德贤明,何来让贤一说?”
司马霖苦笑一声:“丞相不必宽慰朕。
朕贵为先帝嫡长子,自小接受的便是如何为君的教导,可是这么多年过去,终究是这副温吞性子。
朕也知道责任为重,但有生之年还是想摆脱一回。
丞相一定无法理解这种心情,其实朕更向往寻常百姓那般的自由和乐。”
“微臣理解,微臣还有个和陛下心境相似的父亲。”
司马霖有些诧异。
谢殊一手扶在栏上:“王公贵胄向往寻常百姓的自由和乐,寻常百姓却又向往王公贵胄的奢华富足。
世人只看到好的一面,却不知无论哪种生活都是煎熬。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活得自由自在?担负着责任的又岂只是陛下一人?”
司马霖无言以对。
谢殊转身面对着他:“微臣不得不提醒陛下,虽然是您让出了帝位,会稽王将来却未必不会斩草除根。
所以微臣觉得陛下还是慎重些才好。”
司马霖垂眼叹息:“事到如今,朕就不瞒丞相了。
皇后难产后身子亏损,保胎困难,朕不打算纳妃,也许今后膝下只这一女,此事会稽王也知晓,朕对他根本毫无威胁。
朕也尝试过,但登基以来发觉自己真的不适合做帝王。
皇子之中,有抱负的没有地位,有地位的没有抱负,难得有会稽王这样身份和心智都极为适合的人选,朕不能耽误了大*山。”
谢殊沉默地站着,一言不发,许久后行了一礼,转身离去,衣摆拂过层层花叶,簌簌轻响,越发衬得周围清幽安宁。
回到相府,疲倦至极。
沐白先打来热水让她清洗手脸,休息片刻,又端来汤药,生怕她身子吃不消。
谢殊强打着精神,吩咐他去将谢家几个亲信官员都叫来。
书房里很快就挤满了人,谢子元和谢运都是刚从宴席上过来,对谢殊和司马霖交谈了什么很好奇,此时已有些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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