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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楼寒低头看向惊鸿剑,嗤笑着说:“但你杀我的话,他也跟着一起死。”
陆归雪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胸口不停起伏着,只有握剑的那只手勉强维持平稳。
沈楼寒大约是觉得自己猜中了,继续肆无忌惮地贴近,嘴边的笑意也越来越放肆:“师尊,我赌你不忍心。”
陆归雪闭上了眼睛。
指尖微微一动,便听见剑锋刺透血肉的声音。
惊鸿剑是他的本命剑,即使没有修为支撑,他想要剑锋出鞘的话,也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沈楼寒心口散逸出黑色的魔气,他喘着气,却像是被心口处的剑锋定死在了原地,再也无法动作分毫。
他阴郁的眼神落在陆归雪身上,声音因为愤怒有些发抖:“师尊,你还是那么狠得下心……”
该死,他终究还是被沈楼寒原本的意识影响了,他早该知道,即使好久不见,陆归雪也还是和上辈子一样决然狠心。
“你又不是他,我何必留情。”
陆归雪说话的语气平淡,眼神却还是有些空茫。
他脑子里现在特别乱。
心魔与沈楼寒共生,他再清楚不过。
陆归雪现在只能相信以沈楼寒的气运,或许能被救回来。
如果万一……只是打个比方,如果沈楼寒真的因为这一剑死了,那他……
陆归雪脑海中空空荡荡,有些失神地想,那他还有机会……再重来一次吗?
他不知道。
月色冰凉,洒落空庭。
沈楼寒站在千秋峰上,初冬的庭院里结了霜,草木衰微,显得有些萧瑟。
他刚刚脑海中空白了一瞬间,似乎忘记自己之前在做些什么。
不过沈楼寒很快回想起来,明日他便要登临三界之尊,大典在九州之中,离天最近的天枢山举行,众生皆需俯首称臣。
他本该前往天枢山准备大典,却还是在离开之前,来了一趟千秋峰。
沈楼寒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琼山陷落已有数月,陆归雪被困于牢笼之中,失去了一切,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陆仙君,只是阶下囚。
沈楼寒走过长廊,伸手打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的布置和摆设都没变过,和他年少时在琼山的那几年相比,并没有太多改变。
唯一不太相同的是,房中一身白衣的陆归雪,四肢皆被缚仙锁缠绕,修为也被尽数封印,再也走不出这个房间。
沈楼寒其实经常会过来,有时他甚至会睡在陆归雪身边。
只不过陆归雪已经很久没跟他说过话了,就算是睡在一张床榻上,陆归雪也总是留给沈楼寒一个漠然的背影,从不肯多看他一眼。
今天陆归雪还未入眠,他静静地站在窗边,像是看着夜色与月光,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沈楼寒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他或许只是习惯性的想来看一看。
从前他以为心魔因恨而起,只要报复了陆归雪,心魔便会消散,但后来却发现他的心魔反而越来越深,无法斩除。
不愿杀了他,也不想放过他,就只能这样僵持着。
本不该是这样,为什么他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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