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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旬旬住在池澄家的客房。
起初他死活强调说客房从未住过人,早积了一层灰,硬是跷着二郎腿在客厅看着旬旬忙里忙外地做清洁,非但没有施以援手的意思,还从始至终都没有停止过对她自找麻烦的抱怨。
继而他又口口声声说自己家的被子只此一床绝无分号,半夜里把她给冷死了概不负责,直到旬旬自己从衣柜里寻出了一床毯子,当着他的面关上了门。
他竟还没放弃,隔着门软磨硬泡,威逼利诱哄骗无所不用,死缠烂打的劲头让旬旬实在叹服不已。
“既然已经答应和我在一起,犯不着还那么见外吧?”
“你到我这边来,我就抱着你说说话行不行?”
“你这人怎么老那么死心眼?你守身如玉谁看得见?知道你离婚内情的人哪个不认为我们早有了一腿,担那虚名还不如把奸情坐实了。”
“赵旬旬,你要是想抻着我就打错算盘了,我这么大一块肥肉摆在你面前你不珍惜,小心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
旬旬开始觉得好笑,后来就变作了无奈。
这就是年轻的好处,能够不管不顾地缠着你,一根筋地凭着冲动就是不肯撒手。
就好像青葱年代女生宿舍楼下的执拗男孩,我就是要等到你,看你来不来,来不来,不来也得来……
凭良心说,这对于习惯了平淡无澜和按部就班的女人来说,不可谓没有杀伤力。
旬旬靠在床头想,如果她再年轻几岁,如果她不是一个过分谨慎的人,说不定早已禁受不住就打开了门投入他的怀抱。
可现实是她心中太过明白,男女之间有时候就如同一场博弈,沉不住气,就会满盘皆输。
最后估计他也累了,无计可施之下郁闷地来了句,“赵旬旬,你真的铁了心不开门是吧?”
旬旬苦笑抱着头,回道:“你再这样我真没法待下去了。”
她话音刚落,不想却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
她吃了一惊,还没回过神来,池澄已经推开门站在门后。
“你干什么……”
旬旬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他把手里抱着被子没头没脑地扔到客房的小床上,旬旬腿上原本盖着的毛毯被用力抽走。
“算你狠。
被子给你,免得说我一开始就虐待你。”
池澄恶狠狠地说。
旬旬有些意外,“忽然那么仁慈,我有些难以适应。”
池澄吊儿郎当地反讽,“别高兴得太早,千万不要半夜里想通了,到时就算哭爹喊娘地求着,我也不会给你开门!”
旬旬对他说晚安,他没有答理,沉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刚躺下不久,旬旬听到爪子挠门的声音,还有低沉的猫叫。
原来是畏缩的老猫发现客厅熄灯无人后终于重新现身,闹着要回到主人的身边。
旬旬悄悄下床,打开一道门缝把老猫放了进来。
这时隔壁房间也有了动静,那扇门也打开了少许,池澄探出头,一看原来只是给老猫大开方便之门,愤然哼了一声,重新重重地关上门。
老猫到处嗅嗅,在房间里转了一周,终于蜷在了旬旬的脚边。
它是旬旬在这个地方唯一感到熟悉的存在。
她睁着眼睛,试图去回想这一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本以为太多的烦恼和头绪会使自己困扰不已,谁知什么都还没想明白,竟然在猫鼾声中沉沉睡去。
旬旬更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自己是在池澄用力的砸门声中才醒过来的。
她平日里并没有贪睡的习惯,被他一声急过一声的催促吓得弹下床,先前还感到几分无地自容,好像第一次近距离生活接触就让他抓到了懒惰的把柄,然而当她慌慌张打开房门,却发现客厅落地窗外的天空才刚刚破晓,池澄穿戴整齐地坐在沙发上,时钟刚指向清晨六点。
“我还以为上班要迟到了。”
旬旬怀疑地打量池澄,“你平时都起得这么早?”
他装作没听见,说道:“于情于理,你今天不都应该主动早起为我准备丰盛的早餐,庆祝我们崭新的开端?”
旬旬梦游一般从他身边走过,草草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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