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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道路只能潜行,几百米的距离。
温乐阳和不说不做兄弟,身体全都紧贴地面,就像潜行捕食的巨蜥,看不出动作但是却在不停移动,身体和周围的地势几乎融为一体。
那些青苗的姿势比他们还古怪,侧身躺在地上,像条鱼一样蛰伏不动,偶尔双腿一甩,就会嗖的窜出一大块,然后再度蛰伏。
老道的额头上贴了张比脸还大的符,跟在温乐阳身后一个劲催他快点爬。
寨子里的苗人遽然迸发出一阵欢呼,温乐阳等人立刻趴在地上不敢稍动。
欢呼伴随着猎猎的火焰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一个长相甜美的盛装苗女脚步飘飘走上了火坛,微笑着扬起手,青苗们立刻收声肃立,就连火柱都沉寂了下来,从极度嘈杂到遽然安静,骤起骤落,让人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二娘回头,轻轻对温乐阳说了两个字:“蚩椋”
。
温不做望着寨子里的冲天火柱,惊讶的嘴巴都闭不上,低声的呢喃着:“不是说……妖女的命火灭了?怎么还这么大!”
大长老蚩水裂的命火脸盆大小,二娘蚩茴的命火井口大小,火焰的形状和颜色虽然不同,不过总归是越大的力量就越强,寨子里那位的命火,都快赶上神七的尾气了,这能耐还不得大上天去。
一个青苗汉子就跟在他身边,没好气回答:“那不是命火,那是迎天魔的圣火……”
二娘也停了下来,现在他们离着寨子还远,还可以低声交流:“还没到日子,妖女就提前迎天魔,事情有些古怪!”
温不做立刻追问:“那妖女受伤了没?”
“命火被灭,能省下半条命就算她走远!”
二娘的语气笃定,眯起眼睛远远的望着蚩椋,嘴角的冷笑划出了一条仇恨的痕迹,对着温乐阳打了‘跟上’的手势,再次开始潜行。
妖女蚩椋站在火柱前,一层金光色的光辉缓缓披在她的身上,十几个只有五六岁的青苗娃娃,手拉着手从火坛后转了出来,先走到蚩椋跟前认认真真的磕头行礼,然后低着头散开,按照地面上早就画好的标记,找到自己的位置。
遽然,上千名青苗再度嘶声欢呼!
温不做趴在温乐阳身边嘟嘟囔囔的抱怨了句什么,潜行中的三个温家人都有点受不了一惊一乍的青苗。
蚩椋笑吟吟的望着娃娃们,微微一点头。
十几个娃娃同时开口,大声的唱诵起一个古怪到极点,但是有让人觉得熟悉无比的调子,好像噩梦的序曲,更像深夜里的挽歌,这支曲子在每个人孤独恐惧的时候都会在心里奏响,但从没人能把它唱出来!
娃娃们甫一唱响诡调,寨子里的青苗再度收声,齐刷刷的拜服在地,一丝也不敢稍动。
在奶声奶气的唱诵声里,妖女蚩椋露出了一个笑容,从纤纤指尖开始的微颤缓缓的带动了全身,那张娇媚的脸蛋上忽而蹙眉眉头、忽而展颜轻颦。
柔软的手臂盘绕着,细碎的脚步轻轻移动,不停的舞姿在火堆前变幻,时而像欢快的春草摇摆,时而像骄傲的孔雀踱步!
黑夜、烈火、娃娃。
舞蹈,柔美到了极处。
娃娃们的唱声响亮,却更让夜显得寂静的可怕。
潜行的高手们也都不自觉的被极度的安静压抑着,小心的屏住了呼吸。
温乐阳加快速度爬到三娘跟前,皱着眉头还没发问,三娘就轻声回答:“娃娃们唱的是大天魔咒,以前只有百年天魔大祭的时候才会唱。”
娃娃们唱的渐渐急促,古怪的调子越来越快,已经变成了诡异的经文,而娃娃们的声音也渐渐粗豪渐渐嘶哑,几分钟之后,原本稚嫩的嗓音完全变成了老汉濒死前的惨呼,从地面盘绕着直冲天际,旋即四面散开!
妖女在火柱前的舞蹈却依旧轻柔,丝毫不受大咒的影响,举手投足之间,一丝丝黑暗肉眼可见的从夜中被抽离出来,在她指尖盘转片刻之后,又充满欢愉的投向火柱。
炽烈的火柱不断被黑暗沁入,火光也渐渐变得暗淡,火焰犹在,只是慢慢变得灰黑,仿佛正渐渐融进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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