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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关系?大猎的队伍不是六更才正式出发吗?”
容若笑意从容,眼神异常的明澈。
“你的行为太过分,太不合理法,太易引人怀疑。”
“那又怎么样了?我就算照足以前的规矩,注定要发生的事,还不是要发生。
我想开了,不如我行我素,做回我自己吧!”
容若淡淡一笑:“我以前就是太注意礼法,不想让人觉得我太不对劲,所以一点点接受了这一切。
别人动不动向我下跪,我视做理所当然;别人对我诚惶诚恐,恭恭敬敬,我觉得本应如此;别人给我穿衣,为我梳头,我认为天经地义。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再不清醒一点,以后万一忽然间什么都没了,那股子失落感,会逼得人发疯的。
权力的腐蚀作用啊!”
他像个哲学家似地发出一声长长的感叹,然后瞪了性德一眼:“还记得吗?以前我对你说过,要你时时提醒我,不要犯这种错误,你做到了吗?亏我还以为,你真能像电脑一样精密,设定好的事,样样办成呢!
该干的事不干,可以变通的事却天天逼着我干。
害得我现在从勤劳朴实,自力更生的好青年,变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懒得做的米虫。
而且,万一别人不给我端菜端饭,不为我梳头穿衣,不朝我三呼万岁,不冲我磕头下跪,我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要再不深自警醒,展开良好的自我批评,我就真变成倒在糖衣炮弹下的又一个权力腐蚀品了。”
他这里长篇大论,唯一听得懂的性德不理不睬,其他前前后后的人,个个听得头发晕,就是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莫非这是某种旁人听不懂的暗语?
而容若完全没意识到,他随口大发议论,害别人损失掉多少脑细胞,兀自高高兴兴地往前走,偶尔抬头望向官员们等待御驾的南宫方向,无数灯光,遥遥地亮起一条火龙,看来,为了他,还真害了不少人半夜起床呢!
容若在心中毫无愧疚地忏悔了一声,才一扭过头来,却发现自己前方,也自远而近的来了许多灯火。
容若加快脚步往前走,两边几十个灯笼一会合,才看见灯光下楚韵如美丽的容颜。
容若三步两步冲过去,伸手抓起楚韵如冰凉的手,呵了两三口暖气,放在自己手中搓着,关切地道:“怎么你也这么早起来,还特意过来接我。
这秋天的夜风最易让人生病了,我好像都有些感冒了。”
感觉到他掌中的温暖一点点传过来,楚韵如脸上微红,低声唤:“皇上。”
这一唤,仅有两个字,却竟似有无穷无尽的担心,无以伦比的关怀。
容若心中感动,更加握紧了她的手,柔声说:“别替我担心,今天的大猎,不管出什么大事,都伤不着我的。
今天咱们一同打猎,夫妻同心,肯定射什么中什么,稳拿第一的。”
他这里胡说八道,倒把楚韵如的满心忧急打消了一点,忍不住低笑道:“皇上又说笑了,虽然楚国的女子也习骑射,女子却总不好太抛头露面,我须在车里陪着皇太后,才是道理。”
“什么狗那个的道理,女人不是人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过”
容若笑笑又道:“你说的也是,今天人太多,万一有什么冲冲撞撞,总还是在皇太后身边安全一点。”
楚韵如神色微震,欲言又止,脸色略显苍白。
容若自觉失言,忙大笑两声,糊弄过去:“快走吧!
别让母后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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