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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啷个听不清楚欸!”
老头依然用川普盯着上面的几位:“我不就问他那个石油长啷个样子唛,搞啷个用,价值得哪里,这有啷个听不清楚的。”
众人啼笑皆非,也不管听没听懂,只好连连点头。
“好懂的好懂的,我们还是,也在西南这片待了一段时间的,实际云贵川这一大片的方言多少还是有些相通的,只是极个别的那个,特别土的那种字词可能要说慢一点,当然结合前音后语也还是能猜出个大概。
像你刚才说搞什么用,用在哪些地方,是吧?
这个用途就太多了,很多我们生活中见过的东西都有它存在的影子,普遍易见易懂的,就比如你现在身上穿的这件衣裳,它里面就含有石油的这个提取物,还有很多啊,你比如你们用的化肥,肥料,杀虫剂啊,或者更大一点的,马路啊,沥青马路,当然更多还是燃油,汽油,这方面的需求量更大一些,只是当它作为,化学工业用品的时候,可能我们接触的,实际感受的,更多一些。”
那个戴眼镜的青年人一面说着话,一面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听众的表情,稍稍哪个有不理解或疑惑的神色出现,他便更加卖力的望着他,一字一句更加详细,具体:“至于说它具体是长什么模样,那又因各产地不同,各自有各自的差异了,不同地区的石油,它的成分不同,外貌也不一样。
总的来说呢,密度都在0.8-1之间,颜色也多数以深色为主,呈液体状态。”
“谈这些又听不懂,光是听你吹。”
罗昭全在下面默默嘀咕,他撞了一下曾家老二的手臂:“说这些有啷个用嘛,还不如说哈搬迁的事,到底我们该啷个搬,往哪里搬,哪个时候搬。”
他边上有个老学究看着岁数一大把,耳朵眼睛却灵敏得很,他当即定定的望着罗昭全:“这个问题目前是没人能回答你的,这个东西不归我们去解决了,不归我们管啊。”
那年轻人闻言,又调转头来:“搬迁也好转移也好这都不是我们考虑的,每个人的任务不一样,我们的主要任务是负责勘探,负责为国家寻找促进国家稳定发展的资源,这不是为我个人寻找石油,这是为国家做贡献,也是为每一个中国人做贡献,一旦真的在这座山里发现石油,这将是一个巨大的推进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不光是我,在我的身后还有太多的科学家在为此不断努力,即使发现了石油,开采,提炼制作,这都是后续十分艰难的需要攻克的难题,这里面所需要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是巨大的……”
男人们都围到大坪去,卢定芳婆媳和朱慧芬又还转到张家来了,忠传母女在堂屋门口收捡头天刚捡回来的绿豆黄豆,人多力量大,几个妇女打一堆,也堪比大坪的闹热。
几人说着话,半坡黎华英也端着碗走到坝子来了,原来是家里母猪下了崽却一直没有奶,上来找老张‘化水’来了。
说起来,张家猪圈里那两头母猪也该在这时候有动静了,大约一个三伏里,一个中秋前后。
“我还估着二爷下雨一定在屋呢,还是不巧,说是他身体不安逸,啷个落雨还在外面走呢?”
黎华英站在众人边上的屋檐下,头上的斗笠还舍不得摘不下,引得屋檐滴下来的雨落在遮头上,又溅到卢定芳婆媳的后背衣裳里。
“要进来就进来要出去就出去哟,你这样蓑衣斗笠的站在这里,雨还光溅到我后背了,你拿下来放那儿有人要你的啊?还是你怕二妈屋里的板凳坐不下你。”
“你这个嘴!”
黎华英被雪梅这样阴阳怪气一通挤兑,又笑骂着作势狠狠捶打她的肩膀:“格老子你这个嘴硬是不得了,你干脆再生一个带把的,你这个嘴就适合当恶婆婆娘,没有哪个敢惹你。”
雪梅偏着脑袋瞧她:“还没有哪个喊惹我,我现在不就正挨你的打唛。”
“这样就打疼你啦?”
她摘了斗笠在她对面的板凳上坐了下来,又看向卢定芳:“那你是挨不得,你感激好遇上了这样个好婆婆,在家里腰杆站得抻,吃得起硬饭,你要是像吴秀珍那样婆婆娘不待见你,男人也不稀奇你,还有个一天到晚把你盯着的隔壁大姑姐,那我看你还说得出来硬气话,吃得了硬气饭不!”
卢定芳嘴上帮着媳妇打趣她:“你就硬气噻,屋头大人细娃儿没得哪个不服你,哪个的主都做得了,周二娃家里做酒,在你屋里找几双筷子还要你同意才能拿走,你不开腔李瘸子都不敢松口,像你这样腰杆就直的很。
笑人家吴秀珍现在吃不起硬饭,她不马上就解放了?男人靠不住还有姑娘,马上三姑娘读了大学出来不是就接她出去享福了?大姑娘二姑娘嫁得也不差,你还担心她,怕她以后享得福你都没望过!”
“那也不一定!”
她望着卢定芳道,往众人的中间凑了凑,敛了声音悄悄话一样眉眼纠结的摆起来:“是说是三姑娘考上了大学马上要准备到哪里去读书,谈是有出息得很出来就是律师,你想吃那碗饭的人那得是好聪明的脑壳,一般人能有那么歪?但关键是她摊上了这样个老汉啊!
分钱不挣还一天到黑在屋头人不是人狗不是狗!
她这不是开学到那边去了唛,结果说是吴秀珍辛辛苦苦给她攒的学费让李毛儿偷着跑了,也不晓得好多钱,说的放在哪个柜子里的,晚上两娘母睡着了,他把柜子撬了哪阵把钱拿走了都不晓得。
现在钱也没了人也跑了,也不晓得跑哪里去了,你说这可是,这可是招人恨?当妈的嫁得这样一个人,到头来还把姑娘也连累了!
多可恨!”
淅淅沥沥的小雨渐渐变成了润物无声的绵绵细雨,看着像雨停了的样子,实际站在地坝一会儿,霏雨纷纷又将衣裳浸得濡湿。
忠传将绿豆黄豆的豆壳一并倒下了坝子,转来时头发上又蒙蒙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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