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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孙夫人请众人入席用晚膳,蕙罗此前已进膳,亦不欲面对王诜与赵令穰,退至书房。
王诜四顾不见她,遂问赵似:“何不请蕙罗姑娘一同用膳?”
赵似淡淡瞥他一眼,并不作答,倒是赵令穰目含惊讶,道:“都尉是直呼沈内人芳名?”
王诜做惊觉状:“是,是,是我唐突了。
沈内人年轻和厚,我见之但觉十分亲切,所以直呼她芳名,现下想来,确是逾礼了。”
赵似问他:“都尉怎知沈内人闺名?”
王诜朗然笑道:“沈内人原是今上倚重之人,宫中谁人不晓?我往来禁中,总会听今上提过。”
赵似默然。
赵令穰沉吟道:“记得上回官家请我与吴元瑜先生在瑶津池水榭品评画作,沈内人也在,见解颇不凡,官家遂在纨扇上题了一句小晏词赐她:长因蕙草忆罗裙,绿腰沉水熏。
想必沈内人之名,就出自此词了。”
王诜频频颔首:“没错,沈内人的名字,就因此词得来。”
赵令穰浅笑不语,少顷,让孙夫人去请蕙罗入席,孙夫人解释说蕙罗已用过晚膳,赵令穰点点头,转顾王诜与赵似,请他们动箸品尝菜肴:“居于乡野,山珍海味一时难以齐备,今日拙荆做的只是些家常素食,二位见笑了。”
案上菜式多为笋、藕、菌菇之类,配以菊花与粟米煮成的饭,席间飘散着淡淡清香味,摆盘也别具匠心,赵似看了颔首道:“很精致。”
王诜更是大赞:“我已有一年未食荤腥,大年贤伉俪这素宴正合我意。”
赵令穰微笑问:“都尉不食荤腥,是为礼佛?”
王诜道:“也不全是。
这几年来,我渐觉气虚体弱,气血不畅,肤色暗哑,印堂发黑,呼吸间也自感气浊。
去年一位禅师建议我只吃素食,说可神清目明,延年益寿。
我尝试一月,果然觉得大有助益,就杜绝荤腥至今。”
赵令穰细观王诜面色,亦赞道:“都尉所言不差,如今看来,都尉颜彩轻润,精爽秀洁,颇有少年时神采。
看来我也应效仿都尉,以后饮食全素,一清中年浊气。”
王诜笑道:“要清浊气,还有一良方,可迅速见效。”
赵令穰挑眉似感兴趣:“哦?”
王诜向他倾身,压低了些声音:“辟谷。”
赵令穰讶然问:“可是不食五谷,吸风饮露?”
王诜道:“的确不食五谷,与吸风饮露也差不太多……是只饮沉香水。”
赵令穰再问:“多日不食,不会体虚么?”
王诜答道:“不会。
沉香温肾通心,行气平喘,辟谷饮沉香水,更可悦泽肌肤,使神气清爽。
我每隔一月总会辟谷数日,每次一闻火食气即呕,只能饮沉香水……你们看看,我这脸上,是不是颜色鲜悦,更胜从前?”
王诜侧首让赵令穰与赵似看他扬起的半边脸颊,赵令穰看后微笑:“果然颜如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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