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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太陈氏听丫鬟报说忠顺伯府来人,站起身,理一下头发,脚步匆忙往外走,傅府下人已经引着忠顺伯夫人走到二门口,陈氏迎头碰见,亲热上前见礼,“夫人亲自到府上,有失远迎,怠慢之处,夫人多包涵。”
忠顺伯夫人看见大太太陈氏瞬间脸色一僵,稍许尴尬,讪讪地赔笑道;“大夫人不必客气,我今日是来提亲,商议儿女婚事来的。”
大太太陈氏一阵惊喜,心想,可终于盼来你了,遂把忠顺伯夫人让至花厅,二人推让一番,大太太陈氏坐主位,忠顺伯夫人坐客座。
陈氏吩咐丫鬟倒茶。
忠顺伯夫人接过丫鬟捧上的茶盏,呷了一口,道;“自上次你我两家见面,有五六日了,我早想过府商量儿女的亲事,府里有点事情耽搁了。”
陈氏听了,心下欢喜,道;“常傅两府结成儿女亲家,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伯夫人刚想说话,三太太杜氏扶着傅老太太过来,彼此见面,说了几句客套话,又推让一番,傅老太太上座,伯夫人侧座,大太太陈氏和三太太杜氏坐在下首相陪。
杜氏先笑着道;“我那日看见常公子,一表人才,跟我二侄女两个孩子般配,真是天赐的好姻缘。”
忠顺伯夫人笑笑,道;“我喜欢傅家的几位姑娘,那个做我儿媳都是我的造化。”
大太太陈氏听忠顺伯夫人的口风不对,只说喜欢傅府的姑娘,只字未提二姑娘傅书毓。
大太太陈氏想傅家的姑娘多,伯夫人想是忘了儿子跟那个姑娘结亲,遂出言提点道;“我们二姑娘和令郎年貌相当,是一对良配”
傅老太太听出点门道,看着忠顺伯夫人,若有所思,也没接茬,听她怎么开口说。
忠顺伯夫人尴尬地笑笑,含糊地道;“贵府上的二姑娘和三姑娘跟我的犬子都年貌相当,不拘娶那个,都好,我都高兴。”
听了这话,大太太陈氏笑容渐渐消失,忠顺伯夫人话已经说出来,不拘娶那个,明明订好的相看二姑娘,现在又提什么三姑娘。
傅老太太怕大媳妇莽撞,接话茬道;“夫人的意思,是没相中我家二姑娘相中了三姑娘?”
傅老太太终于把忠顺伯夫人难以说出口的话替她问了出来,不用遮遮掩掩,话还是讲在当面。
忠顺伯夫人有些难为情,道:“老太太,本来讲好的二姑娘,上次春游两家相看,谁知犬子先看见三姑娘,中意三姑娘,先入为主,我是傅家的那个姑娘都喜欢,儿女婚姻大事,要他们自己喜欢的,将来过了门,夫妻和美,父母省心,都是傅家的姑娘,我想反正两家是亲家,娶傅家的那个姑娘都是一样的……”
大太太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不等忠顺伯夫人说完,截住话头,道;“长幼有序,长姊未嫁,轮不到妹妹,夫人若说没看好,我也无话可说,令公子看上了妹妹,等姐姐出嫁后,再行议妹妹的婚事。”
大太太陈氏一句话长姊未嫁,妹妹不能先出阁,死死压住了三姑娘傅书岚,二姑娘这桩婚事吹了,等到猴年马月找到合适的人,三姑娘跟伯府公子的婚事,就没影的事了。
忠顺伯夫人是嫡妻,当然明白大太太的心里,自己亲生女未嫁,便宜了庶女,忠顺伯夫人倒也理解,就是大太太说话太直白,忠顺伯夫人听着不顺耳,淡笑着道:“要不说这事凑巧,不能怨谁,原本相看的是府上的二姑娘,犬子无缘先见二姑娘,倒先见到三姑娘,误以为三姑娘就是二姑娘,以为相亲的对象是三姑娘,你府上的三姑娘真是多才多艺,琴弹得好,犬子年轻,喜欢上也难免,大太太真是教女有方,把庶女都教养得这么出色,阴错阳差,都凑到一块去了。”
忠顺伯夫人似乎话里有话,语气里有一丝轻蔑,似讥讽大太太,庶女教养得真好,竟敢截嫡女的胡,你们傅家还有家规吗?过错都算在伯府头上,忠顺伯夫人可不能担着冤枉。
大太太陈氏不听则以,一听怒火中烧,果然是小贱人从中作梗,破坏了姐姐的好事,受伯夫人挖苦,大太太更窝火,自家没规矩,出去勾搭姐姐的夫婿,怨不得别人。
傅老太太心里恨三姑娘,做出这种没廉耻的事,忠顺伯夫人上门求娶三姑娘,占了理,是自家里先乱了,打脸,让人说嘴,能怪谁?
傅老太太恨是恨,不能像大太太冲动,还要顾全大局,道;“夫人为令郎提亲,我们家对令郎很满意,就是长幼有序,待我考虑考虑,如何解决,给夫人个答复。”
忠顺伯夫人本意想娶二姑娘傅书毓,傅书毓和傅书岚比起来,姿色差一点,正妻重出身,伯府世子怎么能娶庶女,说出去没面子,奈何儿子坚持,不肯娶傅府嫡女,两下里僵持,忠顺伯夫人拗不过儿子,无奈,只好让步。
傅老太太没把话说死,两家还有可能成为亲家,彼此客气,大太太陈氏憋着一股气,有老太太压着,大太太不敢发作,况且当着外人,女儿这门亲事不成,还要另觅夫婿,闹开来,女儿名声不雅。
傅老太太刚送走忠顺伯夫人,大太太一阵风似地走回房,厉声命丫鬟,道;“把那个小贱人和朱姨娘找来。”
傅书岚听说忠顺伯府来提亲,心里既高兴又害怕,听丫鬟一叠连声唤太太叫姑娘去上房,不由腿软。
傅书岚磨磨蹭蹭地走到上房,站在上房门口,踌躇是不是进去,上房的大丫鬟出来,看见她,似笑非笑地大声道;“三姑娘来了。”
傅书岚只得迈步进门,陈氏脸色阴沉,傅书岚胆怯地看着嫡母,刚说了句,“母亲找女儿何事?”
陈氏眼睛里似要冒出火,不由分说,上前就甩了她两个大耳刮子,打的傅书岚脚下踉跄,身子退后,撞到身后桌子上,嘴角渗出血来。
陈氏骂道:“小贱货,太不要脸了,勾引男人,想男人你想疯了,你想得美,想嫁进伯府,做伯夫人,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偏不让你称愿,我就不答应这门亲事,你想嫁人,等着吧!”
傅书岚捂住打肿了的脸,受此侮辱,直直地站着,不发一言,也不分辨,陈氏余怒未消,叉腰撒泼大骂,什么贱人,狐狸精,下作东西,难听的话什么都骂得出口,屋里的丫鬟婆子都不敢出声,没人敢求情。
这时,朱姨娘扑进来,跪在陈氏跟前,“太太,太太要怪怪婢妾,是婢妾的主意,婢妾怕三姑娘年纪越来越大,不好找婆家,婢妾该死,太太要罚就罚婢妾,不怨姑娘,太太就饶了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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