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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冰凝见他睁开了眼睛,揉着手腕的力度倒是松了些。
她微微勾起唇角,与那道有些阴寒的目光对视,微微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才道:“自然是真的。
我不用把脉就知道,你的死期就在这几天了。
你颈子上的血管都不能说是乌黑了,简直就是一缸墨水在体内流动。
用银针封穴暂缓毒发,还能再撑七日左右。
再辅以我开的药,能让你死得没有那么痛苦罢了。”
叶冰凝看到那男子竟然轻轻叹了口气,口中喃喃道:“七日,七日也是好的。
我要是能陪绫娘过了元宵再死,也算不留遗憾了。”
但他思虑片刻后,看向叶冰凝的眼神中却带着几分不信任:“你真的能再让我活七天?你不会一针下去扎死我吧?”
叶冰凝皱了皱眉,不悦道:“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人品还是在质疑我的医术?!”
男子消瘦的脸庞上倒是难得露出一抹笑容,只是在叶冰凝眼中那笑又刻薄又可恶:“我不能两方面都质疑质疑么?”
叶冰凝翻了个白眼,突然很不想为这个人医治体毒了。
她随口问道:“病重之人不能熏这么浓的香,你不知道么?等绫娘回来还是让她把熏香停了吧,多开窗透风,你呼吸些……”
“不用!”
男子突兀地打断了她的话,叶冰凝的“新鲜空气”
还未说出口,男子又道,“我讨厌冷风,而且我也要死了,多吸两口自己喜欢的味道比什么都强。”
他自嘲道:“就算下了地府也还算有个念想,说不定来世还能因为这个味道再碰到绫娘。”
叶冰凝倒是被他这番自白惊讶到了:“没想到你还是个多情种。”
两人就这么东扯西扯,直到绫娘和段月书双双回来。
绫娘难得看见男子愿意睁眼,眼泪登时就流了下来。
叶冰凝带着段月书悄悄退出内室,自作主张地摸到这家人的厨房里面来,替绫娘把药熬上了。
段月书苦大仇深地给小泥炉扇风,叶冰凝命他看着火,自己坐在一边当起了甩手掌柜,看着边上的碗橱出神。
。
段月书突然开口问道:“主人,这户人家的这个病人有救么?”
叶冰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他毒入骨髓,已经无力回天。
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给他多吊着几天的性命,让他能过了元宵再安心地去。”
厨房的门发出一声轻响,一阵冷风从窗户里吹进来,冻得段月书一哆嗦。
叶冰凝看向那扇掩上的门,那双如水般的明眸此刻眼中却是没有任何的情绪,无悲无喜。
药煎好之后,叶冰凝在碗橱里找了个碗出来,将熬好的药倒了进去。
只是没想到那碗底竟然有个缺口,锋利的瓷片边缘将她的手指划出一道不小的伤口,血流不止。
段月书皱眉,想去找绫娘要纱布被叶冰凝所阻止,随意地用身上的手绢包扎了一下便端着那碗药进了内室。
绫娘刚要从内室出来,撞见叶冰凝,她一双眼睛通红,仿佛刚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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