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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灰色的破旧的公交车正停在那里,像一个怀孕的水牛一样疲惫而又衰老。
要避开它,不要上去。
我站在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急急地钻了进去。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身子瘦小,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的声音像是从机器里发出来的一样,带着低沉的沙哑声。
他低低地问我:“到什么时间,是明天还是昨天?”
我说:“到昨天晚上七八点钟时的城南大方巷。”
司机说:“好,那就是12月20日了。”
中华门遥遥在望。
在经过雨花台的苏宁电器门口时,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那些日本兵一下子出现在我们面前。
那些穿着屎黄色军装密密麻麻的士兵,像一群苍蝇一样覆盖在地上,他们身子矮小,背着三八大盖,脸上落满尘土,鼻尖上爬满像丑陋的蚯蚓一样的汗水,黄色的脸庞灰暗,显示着大战后的疲惫,但他们的眼睛闪闪发光,皮鞋踏出沉闷的响声,一步步地向南京挺进。
出租车司机按着喇叭,在墨镜后面嘿嘿地笑了,说:“哈哈,又在拍南京大屠杀呢。”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时间出现了问题。”
他困惑地看了看我,俯下身子,趴在出租车上看了半天,拍了拍计价器,摇了摇头,说:“还真让你猜对了,时间导航器是有点问题,我们回到了1937年12月的南京。
唉,他妈的,现在的假冒伪劣产品太多了。”
那些日本兵听到了汽车引擎声,一齐转过头来,惊奇地看着我们。
这辆来自2009年的汽车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但汽车上的丰田标志他们又很熟悉。
接着他们又看到了汽车里面坐着的是两个奇怪的中国人,他们有些犹豫不决地握着三八大盖,不知道自己应该采取何种措施。
司机有些紧张,扭过头来问我:“怎么办?”
我看着窗外,那些野兽一样的军人已经让我厌烦,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们。
我冷酷地瞪着他们,狠狠地说:“冲过去,从他们身上辗过去!”
司机咬着牙踩着油门不放,汽车喷出滚滚尾气,朝着那些一身屎黄色的军人冲过去,他们有的被辗在车轮底下,有的被撞得飞了起来。
那些军人的身子不断地扑向汽车的风挡玻璃上,砰的一声,脑袋碎了,眼珠沾在玻璃上,有时是白色的脑浆,有时是腥臭的鲜血。
雨擦不停地来回擦着,但血肉太多,有那么一会儿,我们整个汽车完全被血肉包围,眼前一片漆黑。
好在雨擦很快就把它们甩走了。
更多的身子被汽车辗在地上,血肉沾在汽车底盘和轮子上,越积越多,到处是日本兵的呻吟声、酱紫色的动物污血、痉挛的手脚,汽车就像走在暴雨过后的黄泥土路上,车轮摩擦着一层层血泥,不时地打滑,好几次差点失控撞到路边的电线杆。
司机好像有点良心不安了:“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我摇了摇头:“一点都不过分,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的车辆就是这样从中国人身上辗过的,好像我们就是苍蝇。”
我告诉他,就在12月16日,日军“支那方面舰队”
司令部军医长泰山弘道海军军医大佐来到南京,他曾乘车经过下关,在这一天的日记中,他写道:“汽车徐徐前进,感觉是开在充满空气的橡皮袋上缓缓地向前。
这辆汽车实际上是行驶在被埋着的无数敌人尸体之上。
很可能是开在了土层薄的地方,在行进中忽然从土中沁出了肉块,凄惨之状,真是难以言表。”
司机阴着脸沉默了,他的脸变得通红,鼻尖上沁出汗水,呼吸越来越重,终于,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狠狠地踩着油门,说:“好,那么我们就血债血还吧!”
出租车更加狂暴地冲向日本兵,惨叫声四处响起,拥挤碰撞,就像一曲盛大的合唱。
从人肉苍蝇堆里冲出来,到了大方巷,我刚把车费递给司机,只见四个日本兵提着步枪,枪刺上滴着鲜血,嘻嘻哈哈地从巷子里一个院子里出来了。
那还有什么说的?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肩膀,肩上立刻多了一支枪,我把枪取下来,是解放军在二十一世纪装备的九二式冲锋枪,流线型的枪身闪闪发亮,三八大盖在它面前,只能算是一根丑陋的牙签了。
日本兵惊慌地举起三八大盖,但它们都惊恐地向后躲着,身子软得像面条一样。
九二式冲锋枪的枪口闪出复仇的火焰,所有的子弹欢呼着钻进日本兵的身体内。
我端着冲锋枪,平静地走进大方巷的那间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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