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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贾宝玉了。
“噢!
是宝二爷,折煞奴才了。”
兴儿作揖道。
“宝二叔竟然也认识他,兴儿,既这么着,宝二叔看得起你,你写几个字又何妨。”
秦可卿笑道。
“奶奶这话说得轻巧,作诗原是读书人的本分,奴才抬抬轿子还行,可不会那个。”
兴儿面色恭谨,王熙凤还在这一桌上呢,他不想露脸。
尤氏、邢夫人、王夫人在另一桌。
“别搞这些虚的,什么读书人不读书人,我也是个俗人,原是玩乐的。”
贾宝玉挥挥手,起身搀扶他,笑着一看,只见兴儿穿着普通的管事服,但却简洁干净,面色泛黄,却也不至于令人作呕,更兼举止得体,不卑不亢。
宝玉心想:绫罗绸缎,羊羔美酒,不过填了我这臭皮囊,原来寒门之中,也有这样的人物。
早有人拿来了笔墨纸砚,兴儿无奈,抱拳道:“那奴才献丑了!”
兴儿自知贾宝玉是个宝儿,违拗不得,只好想了想,便提起笔来,一挥而就。
贾宝玉眼睛一眨不眨,念道:
可知野鹤在鸡群,隔院惊呼意倍殷。
雅识我惭褚太傅,高谈君是孟参军。
秦淮旧梦人犹在,燕市悲歌酒易醺。
忽漫相逢频把袂,年来聚散感浮云。
“说的是什么?”
王熙凤饶有兴致地回过头来,兴儿不禁眼皮子一跳,王熙凤虽然文化层次不高,但是她会点戏谱,点了《还魂》《弹词》,可见是认字的。
而且,后来大观园芦雪庵联句的时候,王熙凤起了头句:一夜北风紧。
众人都说,这是会作诗的起法。
“凤姐姐不知道,可知野鹤在鸡群,《晋书》说了,稽绍是野鹤在之鸡群。
褚太傅,孟参军,都是晋朝人,《世说新语》有载,褚太傅在人群中认出了孟参军,有识人之明。
兴儿这是就地取材,说的正是我俩刚才的情况。
燕市悲歌,说的是荆轲和高渐离的故事。
至于末尾一句,更是感慨颇多,非有经历者不能吟出。
我刚才搀扶他,可不就是忽漫相逢频把袂么。”
贾宝玉侃侃而谈。
“你听,我解得可对?”
贾宝玉笑道。
“宝二爷博学多才,一丝不错。”
兴儿作揖道。
“一下子你就想出来这么多,高啊!
雅识我惭褚太傅,高谈君是孟参军。
秦淮旧梦人犹在,燕市悲歌酒易醺。”
贾宝玉喃喃自语,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盯着他。
兴儿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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