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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他下朝,与皇帝御书房议完事,回都督衙门忙碌完手头之事,忽忽便酉时中了。
这两日,苏世独终于不再像起先那样每晚准点抱着个枕头来占住初念了,甚至昨日他回去,迎头院里碰到她时,她竟还跟见了鬼似地转身便溜,一副见不得人样子,弄得他莫名其妙。
私下里,他也随口问了句初念,是不是她对苏世独说了什么,小姑娘才忽然懂事了。
只是初念却摇头,摆出一问三不知样子。
他瞧出她装。
推测她是不想是让自己觉得她也想和他一道睡,这才抵死不认。
面上也没戳穿她,心里却还是颇感欣慰。
毕竟,禁-欲之期再有个三四天便熬出头了。
他可不想到时候,自己盼来这个真正洞房夜还要被人打扰。
徐若麟手头事毕,正要离开官署,收到一熟悉军士呈上公文,里头秘夹了封密函。
他虽被赵无恙称师傅,又挂太子太保衔,只这个头衔,也就不过是个表示恩赏空衔而已。
赵琚性子本就多疑,他自然清楚,何况还是用这种手段夺得帝位。
所以自入主金陵以来,他便与赵无恙量减少私下场合会面,与萧荣需避讳。
往来消息传递,一般都用这种方式。
萧荣信里,只简略说道,自己已经无碍,往后应再无大意外,谢过他出手相助。
徐若麟看过之后,就烛火焚毁了。
后宫萧后,往后应能自保,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是那件始终压他心头事,却并未因这个消息而得半分轻减。
两年前赵无恙北投路上追杀,一个月前文庙祭祀时凶险,这一切,无不提醒着他,后宫中宋妃恐怕并非如人所知那样势单力薄无人依仗。
她背后,必定有人。
而且那人……
徐若麟微微皱眉。
很早以前,他便猜疑此人应是方熙载,如今中极殿大学士,兵部尚书。
也只有他,才有那样手段和能力,能一次次地叫自己陷入险境,甚至一着不慎便要丢掉性命。
唯一叫他想不明白是,这样看起来毫无关系两个人,到底是如何拧到一处?方熙载为人冷静,性子甚至稍嫌孤僻。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为了她,不惜一次次地要置赵无恙于死地?
冬日昼短,屋里开始黑沉下来。
徐若麟独自坐桌案之后,仅剩夕阳余光中,陷入了冥想。
他思绪忽然飘回了许多年前燕京那一个秋日傍晚。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随了还是平王赵琚到山中行猎。
下山时,众人口渴,随行中有人提议,说方才来时,他路上见到一户农舍,可以过去小歇。
于是一众人随他而去。
也就是那一次,平王第一次与宋碧瑶相见,然后便纳了她,接她入王府。
徐若麟目光忽地闪过了一丝锐芒。
此刻想起之时,他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那个提议并领路人,正是方熙载,那时候,他被举荐到赵琚面前还没多久,但已经锋芒毕露,一跃成为赵琚跟前得用之人。
他为自己这个突然入脑联想稍感激动。
甚至有些责备自己,为何从前一直竟没想到这一点?
战场上,短兵相接之时,拼一颈热血地攻击敌人,才是保护自己震慑对方有效手段。
他信奉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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