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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逢春应声答道:“不心疼!”
福康安道:“那就好!
你给他们亮牌子,就说我是相府管家,叫他们听我的——富扬,我叫拿人你们拿,我叫打,别犯嘀咕,给我照死里揍,今晚给小葛子出气!”
葛逢春答应一声就过去传令。
饶是黄富扬一辈子见多识广,没见过福康安这般哥儿行事,笑道:“遵爷的令!
跟爷办事真爽利痛快!”
一时便听众衙役们也是一阵兴奋的鼓噪。
福康安看看表,脸上毫无表情,指定了门,说道:“逢春,敲门!”
葛逢春不知积了多少日子的恶气,今日有恃无恐,上去把辅首衔环拍得一阵山响,连喊:“我回来了!
门上的人都死绝了么?你们叫我回来,回来连个迎门的都没有,这是什么规矩?”
一时便听里头踢踏踢踏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福康安示意衙役们留在门外,听那人口中不三不四说道:“老爷自己回迟了,怨我们么?爷消消气,汪老先生也等得不耐烦了呢!”
说着,门“吱呀”
一开,开门的正是那个张克家,他一眼看见福康安和黄富扬,怔了一下,问道:“你们怎么也跟来了?”
“是你们老爷请的我!
好一个撒野的奴才,上下尊卑都不分了!”
福康安勃然大怒,一把扯开葛逢春,抡圆了臂一个漏风巴掌打了个满脸花,“妈的!
小爷今天专门来**你们!”
那张克家天灵盖上挨了这么一下,满头满眼火星直冒,就地打了个磨旋儿,叫道:“怎么抬手就打人?怎么抬手就打人?就是老爷也得讲理……”
他没说完,黄富扬笑嘻嘻上去,了他下巴一下又在肩上捏了两把。
张克家两臂下额顿时脱了臼。
两条胳膊耷拉下来,口中兀自呜呜直叫,便听东屋一个老头子声气咳嗽着问:“是怎么的了?来了劫贼么?”
上房也听隐隐有女眷声音叫喊:“来人啊!
有劫贼!
护住上房!”
三个人已经闯进院子,葛逢春见家人们打着灯笼拥过来,边走边道:“是我!
你们敢怎样?”
他在家从来就是个受气包,身心都没有伸展过,今夜突然发威,回来就打人,说话胆粗气壮,家里十几个长随,七八个婢女有的持灯站在天井,有的在上房廊下僵立,仿佛不认识自己的这位东家一般,张皇着不知该怎么办。
东厢是账房,一个管账的扶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出来,老头子从花镜底下翻眼看看葛逢春,说道:“太爷,您今个儿是怎的了?”
上房里一阵响动,一个打扮得妖妖冶冶的少妇似乎摔了什么东西,穿着撒花绸裤,一手掠鬓一手扣着项前纽子大步出来当门而立,叉了腰,星眸含怒,柳眉倒竖,瞪着他三人,恶狠狠说道:“你怎么了?有了什么撑腰子的了?叫你回来看货,你看现在都什么时分了?你敢情是和他们喝醉了酒,再不然就是犯了痰气!
——这两个是干什么的,半夜三更来有什么事?”
“好泼妇!”
福康安怒极反笑,拾级上阶,一把推开那女人,昂然入室,居中坐下,铁青着脸道:“我听说这里是个男盗女娼的王八窝儿,想王八汤渴!
也想看看你和张克家主奴通奸是什么光景!”
葛逢春见他坐,忙献上一杯茶,福康安一把就把杯子打落在地,“我就是贩茶的,有的是茶!”
那葛氏浑如做梦,摇了摇头又掐了一把脸,看看丈夫又瞧瞧这两个不速之客。
她施威作福惯了的人,见这二人打扮,无论如何没有个“来头”
想法,认定了是丈夫的狐朋狗友噇醉了来替丈夫出气,戳指就骂:“你家才是王八窝,一看你就是个小杂种!
老娘跟谁睡与你什么相干?娘那个屄的,怎么个睡法,回去问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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