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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方临去轩墨斋,和刘掌柜出门溜达,半途,扶起一个和同伴打闹摔倒的小学童。
这倒也不算什么,谈不上施恩,不过却也是这一两月的最大成就了。
‘许多事情就是如此,付出也一时看不到反馈,只有长久坚持,才可能在机遇出现时,恰巧抓住它。
’方临倒也耐心,不以为意。
刘掌柜在旁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等那小学童道谢走了,忽而问方临:“你小子说说,当初跟我后面散步,是不是早就算好了?”
他不是笨人,之前一段时间没意识到,现在也该明白了。
“我是观察到那附近有疯狗出没,就想着跟着掌柜,保护一二。”
方临并没隐瞒,给出了肯定答复。
“你啊!”
刘掌柜一点方临,没说什么。
他不会说出‘方临为什么不早点提醒,万一没保护好,让他被疯狗咬中怎么办’的话来,毕竟那时,两人实在没什么交情,疯狗也不是方临造成的,方临没有义务帮什么——换言之,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反而,方临跟着他,最后实实在在帮了,无论有没有故意等着这一日的心思,让他免去一场祸事是真的,他也势必要承这个情。
刘掌柜顿了下,也没瞒着:“我当初说受到惊吓,回去缓缓,回头就去打听了……咱们爷俩算是扯平啦!”
他没说打听什么,方临自然明白,打听那条疯狗出现,是不是自己造成的。
“我知道的。”
方临笑道。
凡做过,必有痕迹,他也只敢顺势而行,不敢故意设局,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愚蠢上。
“你小子,不可小觑,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掌柜的也不赖!”
刘掌柜与方临对视,都是笑了起来,此事说明白了,这一出就算是彻底揭过,再无芥蒂。
“走了,继续去溜达吧!”
刘掌柜先行一步。
方临跟上。
在他身后,清风拂过白石拱桥下的江水,水面浮萍微微荡漾,然后只见那风打着旋儿远去了,去往九天之上,酝酿一场风暴。
此谓:风起于青萍之末。
……
今日,黄荻轮休,店里刘掌柜拉壮丁来的大儿子——刘洪文也还在。
刘洪文此人白白瘦瘦,是个读书人,还是個秀才,不过比不得董祖诰,二十多岁才考中。
如今,他也在为下一次乡试做准备,店里没人的时候,就或捧着书在读,或习练八股文章,很是用功。
这会儿,刘洪文或许是累了,起身舒缓着筋骨,踱步到方临旁边,袖手看着方临记账的字,微微点头,评价道:“方临,你字写得还行!”
“也就一般吧!”
方临笑了笑,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已摸清了对方的脉,表面和和气气,背后隐藏着一股傲气,难易亲近,相处起来让人不太舒服,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保持表面关系,不打算深交。
有些人就是这样,第一感觉就处不来,那就不必为难自己——倒也不是说放不下身段,而是他有感觉,对方就没把他当作同一层次的人,再如何也是无用功,另外,对方身份也没到他一定要‘热脸去贴冷屁股’的程度。
“还行?去去,你也真是敢说,明明比伱的字强许多,你的字只得其‘形’,方临的字已有‘神’矣!”
刘掌柜又是欣赏,又是惋惜,叹道:“就单以字来说,去考举人、进士,这字都不会给方临拖后腿。”
旁边,正在打扫的柴一苇听了,露出震惊脸,知道方临的字写的好看,却没想到竟这么厉害。
刘洪文心里不太服气,承认方临的字可能、似乎、大概比他好一点,但也没到那种程度吧?不过这是老爹的评价,也不敢反驳,只得悻悻点头。
“掌柜的谬赞了。”
方临看到刘洪文表情,谦虚着道,想了下提出一事:“正有件事想和掌柜的说,我不是学字、练字么?想在店中买些草纸,日积月累下来可能数量比较多,掌柜的给一个熟客的折扣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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