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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哟,这身子不是我的了……”
“早知道这样,宁愿不进宫来。”
到处叫苦声不断,捶腰揉腿的,横七竖八躺了满炕。
樱桃和颐行、银朱隔了几个铺位,到底年纪小,浑身上了发条似的,别人大伤元气的时候,她却麻溜儿爬到了颐行身旁,讨好地说:“姑爸,您累坏了吧?我给您松松筋骨。”
颐行本想婉拒,无奈她不由分说便上了手。
孩子的好恶都不加掩饰,颐行一则感动,一则心疼,温声说:“大伙儿都是初来乍到,你没人结对子,咱们愿意带着你,你不必有心逢迎咱们。”
樱桃说不是,“我知道您和银朱姐姐都待我好,可我就光杆儿一个人,没什么可为您二位做的。
我唯独有把子力气,往后打水洗衣裳的活儿就交给我吧,只求你们别嫌我笨,有我没做好的地方,您二位教教我,总比我吃姑姑簟把子强。”
唉,这么会讨人欢心的孩子,说起来也怪叫人心疼的。
颐行和银朱对看了一眼,顺势牵过了她的手,“我们自己都挨姑姑骂呢,哪儿有我们教你的份。
你不嫌弃我们,往后咱们在一处就好了。
宫女行动都得两个人,咱们三个,逢着谁有事儿了,也好匀得开,于你是个助益,于我们也是个方便,你说呢?”
樱桃喜出望外,拽着她们的手说:“谢谢了,我在家里本也是缺斤短两长大的,没想到进了宫反倒有人帮衬。
姑爸,您就是我亲姑爸,我给您磕头……”
樱桃说话就要拜下去,被银朱一把托住了,小声道:“这头可不能瞎磕,主子跟前才磕头呢,没的叫人知道了说闲话。
你感激姑爸,心里有数就行了,面儿上还和往常一样,啊?”
“诶。”
樱桃喜滋滋点头,复又来给银朱捶腿。
银朱推了几次,实在推不开,便由她去了。
就寝前有一阵子能闲聊的时候,便道:“那天三选留牌子的人,过两天就要面圣应选了,她们挨太后、皇上挑,咱们挨掌事的阎嬷嬷挑。
阎嬷嬷从新进的宫女里头选出她认为机灵的,送到各宫请主位娘娘们掌眼,娘娘们把人留下,再指派给缺人的小主儿……所以咱们能不能往上迈一步,就全看阎嬷嬷的了。”
说完压低了声儿,三个脑袋凑到了一块儿,“我听今儿站班的春寿说,往常一向有宫女给阎嬷嬷行贿。
阎嬷嬷这人认钱不认人,但凡得了别人好处,或早或晚的,都会想辙把你送上去。”
颐行开始穷琢磨起来,像这种贿赂,撑死了五十两一个人头,自己那张二百两的银票支应三个人,想来足够了。
然而设想得很妙,变化却让人措手不及。
颐行的身家就那么点儿,毕竟外头能带进宫的东西有限,得要经过搜查那一关,她是袜筒里头夹带,才留下这一点儿傍身的钱财。
给安排睡大通铺之后,她在银票外包了油纸,再想方设法塞到垫子底下的砖缝里。
满以为万无一失了,可就在她打算把银票抠出来疏通关系时,居然发现那张银票不翼而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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