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骰子随着姊妹俩的玉腕,在双陆棋盘上的螺纹之间叮咚来去,最先是云韶领先,但等着等着高岳的消息还未到来,云韶也越来越急躁,现在反倒是云和领先,马蹄般的双陆棋子不断自“月门”
而落——云韶却始终有个棋子走不出去,扔了一遍又一遍的骰子,却还是毫无进展,不由得憋得鹅蛋脸通红的,看起来是又着急又担心。
“阿姊,这登第的进士到底有谁,怕是明日全长安的大街小巷都传遍,何须焦灼呢?”
“我还托了进奏官去打听,到现在也没消息。
霂娘霂娘,莫不是高郎君已被械送去了光德坊京兆府里吧!”
刚说完,云韶眼珠往上抬抬,眼看就要开脑洞了,云和嘿两声摇动雀翎扇,将阿姊的“脑洞云头”
给掸灭了,接着加重语调,“没消息就是好消息,阿姊只管在这里等。”
但云韶撅起小嘴,眼看泪珠都要框不住了。
云和当然知道阿姊更进步的心思,就提醒道,“不如这样啊阿姊......高郎君家世怎么也算是衰落,说他孤寒并不为过......这进士如果没中,阿姊可设法让西川进奏院援救;这进士若是中了,我让阿父替他置办个知己宴,你看如何?反正高郎君在京城也没其他亲故。”
结果云和刚说到“这进士若是中了,我让阿父替他置办个知己宴,你看如何?”
这句时,崔宽恰好自中堂外的回廊跨入进来,隔着金箔屏风,就听到女儿的话,不由得大喜过望,便哈哈笑着走到二姊妹面前,慷慨答应说,“给高郎君烧尾还不简单,一百贯能办好吗?二百三百也毫无问题啊!”
“阿父?”
还没等崔云和遮掩过去,那崔宽就喜滋滋地对姊妹说道,“那高三可是今年的状头。”
“啊!”
姊妹俩都花容失色,云韶的马蹄形棋子都吓了掉到月门里去,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崔宽接着说下去,“还是甲第。
如何,这知己宴就由我来给高三办。
博陵崔、渤海高,怎么都能攀上亲故关系对不对?”
云和一脸惊讶,而云韶则直接将手捂住了小嘴,几乎无法自已,颤抖着声音问叔父,“高三鼓这么厉害?”
崔宽再次笑起来,煞有介事对二位小妮说到,“现在长安城内已无人喊高三为高三鼓了,都唤他为高二头。”
“哪二头?”
云韶好奇地问到。
“他是京兆府解送的,是为京兆解头;又登春闱甲第,是为进士状头。
可不是高二头吗?”
听到这话,崔云韶心花怒放,可又担忧得可以,现在这全京城的小娘子可能都知道这位“高二头”
:他,还会是那位在大慈恩寺门前,拦住自己钿车行卷,满口“仆射家小娘子”
,希望求我为知己的高三郎了吗?
云韶心中升起阵微酸的味道,她突然希望,高岳的那些行卷以后只让她一个人看到就好了......
“云和你放心,马上高三就要带着新进士们,去潘礼侍家门‘谢恩’,届时公卿可立观,指望你那不成器的母亲是不行了,这样为父我亲自去看,而后找高岳说知己宴的事。”
唉?这下云韶、云和都呆住,用雀翎扇掩住自己的衣衫,望着崔宽是大惑不解,“怎么叫我(霂娘)放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二位小妮一齐想到。
谢恩当日到来了。
黎明时分,宣阳坊各曲就被人群挤爆了,高岳骑在马上,卫次公、郑絪、刘德室等人同样骑马,排成道细细的长线穿过拥堵不堪的曲街,辍行而往潘炎的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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