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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遂卧床养病期间,以成公英主持城防,李相如主持内务,前者不负重托,牢牢钉在城墙上,将河朔军挡在城外,而负责撤退事物的李相如,则是焦头烂额,他显然低估了此事的难度……书友上传更新}经过一连串惨败,凉州联军士卒早就被河朔军吓破了胆子,此刻恨不得立即逃回凉州老家,再也不想与河朔军对垒沙场。
正是在这种焦虑情绪的支配下,其等劝说城中官民随之一道撤退时,手段之暴烈简直难以叙述。
几天下来,累计死于凉州人刀锋下的官民以万计,长安城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几乎每时每刻都有反抗者出现,一呼百应,聚众为乱。
而且,随着一些不甘束手就擒的官宦、豪强带领家仆加入其中,骚乱更是如野火燎原一般疯狂燃烧,已有好几处里、巷脱离了凉州军的控制。
到得最后,乱民甚至开始主动出击,冲击皇宫、太仓、武库、城门等战略重地。
任由局势发展下去,不用河朔军攻城,几日之内,长安便会不攻自破,所幸韩遂身体终于有所好转,李相如一直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韩遂自入长安以来,内外交困下,为了能在京都站稳脚跟,废寝忘食,身体早已透支,之所以未曾病倒,全因一根神经紧绷。
其在城头被盖俊一番言语打击,昏厥过去,醒来时便觉精神大为不济,按照太医所言,他至少要细心调养十天半月,才能行动。
可是如今城内形势这般严峻,韩遂哪里能够安心休养,仅休息了三天,便勉强下榻。
韩遂对城内一举一动了如指掌。
他并没有责怪李相如办事不利,事实上后者已经做得足够好了,他无法再苛刻的要求更多。
韩遂深刻的意识到目下长安,势如累卵,不宜久留,乃召集核心文武,定下今晚突围的议计,具体由李相如执行。
聚长安十万官民于城西待命,而后趁天黑出城突破河朔军封锁。
为了使逃脱更加顺利,同时令士卒于城内各处添置薪柴火油等物,待大军一动。
便火烧长安,分散盖军注意力。
众人底下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齐声道诺。
等到人群散去,韩遂再也忍不住阵阵袭来的眩晕,无力地伏在案上。
韩遂以手扶胸口。
一抹悲凉涌上心头,就算顺利逃过河朔军的包围,以他的身体情况,恐怕也经受不住车马劳顿。
颠簸之累,也许就此死在逃亡路上亦未可知。
退一步讲。
他逃回金城又能怎样?此番大败而归,威信大损。
兼且身体抱恙,估计很难再掌控麾下军旅,届时只需盖俊陈兵于境,稍稍露出宽容之态,凉州怕便会望风而降了。
“我韩文约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韩遂无力地哀叹道,悔恨如毒蛇一般咬上他的心口,痛彻心扉。
更令他痛苦的是,内心中兴汉室的愿望破碎了。
为了这个少时的梦想,这十数年来,他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韩遂的心中再次浮现出一张平淡到极点的面孔,其眼中的淡漠与不屑,深深刺痛了他。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韩遂视如兄长的边章,他虽死去已久,却扎根于韩遂心中,从未消失。
“伯允、大兄……我真的错了吗?……”
凉州诸臣行出司徒府,阎忠似有急迫,率先离去,而后,众人在离开长安前,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的人影)有人猜测他或许死于乱民之手,不过更多的人却认定他是故意躲起来,毕竟他和盖氏父子交情不浅,双方虽然曾为敌人,亦不致因此怪罪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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