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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母的眉头不禁蹙得更紧了:十三姑娘对花月山房,那是没得说了。
能开口提点到十分,决不会只把话说到九分。
听她意思,这件事即使以她的身份,也只能说到这个地步……
偏偏妹不似姐,十四姑娘只学会了姐姐的倔劲儿,一点都没有学会姐姐的缜密。
她对权神医……
云母叹了口气:总而言之,以自己姑娘的性子,和姐姐和好,那是迟早的事,可在亲事上,她再不会亲自出口探问了。
就连派黄玉过来,都是自己借府中事变的机会,巧言令色,才哄得她勉勉强强似乎默可。
黄玉无功而返,自己要过来,那还得偷偷地来,此番回去,少不得要捱上几句硬话了……
她还要再设法套套口风时,谢罗居已经来人了。
是令十三姑娘过去说话的——云母自然也只能退出了自雨堂,往花月山房回去。
可才走了一段路,刚过了自雨堂外的小石桥,云母的脚步不禁一顿,她吃惊地望着十余个健仆神色匆匆地往园内深处过去——带队的那婆子,竟连她都没认出来,似乎根本就不是后院里有脸面的仆役……
她一下就又把自雨堂抛到了脑后,忙忙地碎步上了假山,寻了个高处,在一块山石后眺望了许久,这才一路小跑,回了花月山房。
时过七夕,花月山房的花儿倒是谢得差不多了,只有院子天棚底下有几盆应时花卉点缀。
虽说院子上空扎了个大天棚,开门一进去便觉荫凉,且又无蚊虫叮咬,还有屋内隐约透出的薄荷香,也算是一派人间富贵的景象了。
但同自雨堂那飞流四注、凛若高秋,里里外外那一片清凉世界的格调相比,却又还是多了一丝烟火气。
云母不禁又从心底叹出了一口气:要不是十三姑娘提着,四太太哪里还想得到十四姑娘?那样一处仙境天宫也似的好去处,又哪有十四姑娘的份?可十四姑娘就只看得到姐姐压过她的地方,看不到姐姐对她的好……
隔着窗子望过去,十四姑娘也是身形窈窕、眉目如画,她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针线在做,一头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边的丫鬟说闲话……云母双眸一凝,她加快脚步,轻轻地进了屋子,贴着板壁边蹑过去,果然正好听到了一句话尾巴。
“……也是故弄玄虚,什么话不能直接同您说呢,非得闹成这样……”
这个黄玉!
云母眉头紧蹙,她放重脚步,掀帘子进了里屋。
乘主子背对着自己,便狠狠白了黄玉一眼,黄玉便不敢再说了,她将委屈露在面上,嘟着嘴垂下了头去。
“死到哪里去了。”
她不说了,文娘也不问她,就像是看不到黄玉脸上的委屈一样,她转过头来嗔云母。
“性子是越来越野了,大半天都不见人!”
云母这下可不愁没有话头了,她压低了声音。
“刚才出外走走,正巧就看见一群人过去太和坞、南岩轩那个方向……”
文娘立刻坐直了身子,她要细问,看了黄玉一眼,又改了口。
“这儿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黄玉在文娘跟前,永远都是这样,也有她的差事,可始终都不能被真正重用。
这丫头就是因为如此,才更怨愤十三姑娘,更乐于下她的坏话……等黄玉出了屋门,云母终究忍不住埋怨,“姑娘,她那挑拨是非的性子——”
“得了得了。”
文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家里这么无聊,我听个笑话还不行吗?你说这一群人是去北面——可看见了是去哪儿吗?”
“要去南岩轩,过了玉虚观就该拐弯了。”
云母沉吟了片刻。
“可她们仿佛还一直向前走呢……因是去太和坞没有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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