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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许久,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坐上脚踏,偎在她枕畔。
她呼吸清浅,睡得也浅,轻轻的一点响动就醒转了。
睁开惺忪睡眼看见他,嗓音里还带着慵懒的味道:“你来了?”
他嗯了声,“把你吵醒了。”
眼皮万斤重,掀不起来似的,嘴里却说没有,“我一向醒得早……什么时辰了?”
他说刚交卯时,“还早得很,你接着睡。”
彼此都压低了声说话,这一刻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似的。
她唔了声,“你夜里没睡,看了一晚上奏疏?”
他笑了笑,“习惯了,我向来睡得少。”
她蠕动起来,向后滚了一圈,“上来,躺下。”
美人相邀,岂能不识抬举!
他从善如流,她躺过的地方留有她的温度,枕过的枕上,还有皂角的清香。
就这样躺着,已是最大的幸福了。
他望着帐顶喃喃:“简直像梦一样,你没有对我喊打喊杀,愿意同我躺在一起,我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天帝陛下有点多愁善感,也许当一个人真的很爱你时,这种多愁善感就变成本能了。
她把手枕在脸下,口齿不清地说:“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笨,稀里糊涂打算嫁给你了。”
天帝转过头瞧她,“你没有稀里糊涂,我是通过重重考验才有幸站在你面前的。
虽然我们的缘分开始得异于常人,但我对你的感情也异于常人,是那种绞着心的爱,你懂么?”
长情开始思量,细细咀嚼那句“绞着心的爱”
,发现他用词很精准,把她的感觉也一道形容出来了。
就是那种绞着心,一面剧痛一面不肯罢休的折磨,陷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怎么都爬不出来,绝望欲死。
她吸了吸鼻子,“我懂,本以为我和你修不成正果的,我觉得伏城更适合我。”
“哪里适合?”
他不由发急,“你们不适合,他不够主动,你也不够勇敢。
你们两人之间隔着天堑,那天堑只有本君能跃过去,他不敢跳,跳了也会摔断腿,所以你注定是本君的。”
他急赤白脸,长情哭笑不得。
不过这话也是,她曾经等着伏城对她表白,可是等了很久,甚至给他起好了头,他也还是放弃了。
她了解伏城,他是那种不善言辞,但会以命相交的朋友,遇上这种人是一辈子的福气。
可惜只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他始终没有对她说出那句话,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从未明朗过,女人还是需要一个承诺的。
至于眼前这个人,看着文质彬彬,其实是块狗皮膏药,任你怎么恶语相向,也别想赶走他。
怎么会这样,他不是天帝吗?天帝应该太上忘情,天道独步,而不是像他这样没脸没皮。
长情叹了口气,摸摸他的肩头,“你好些了么?”
他说好多了,“先前动了动,已经不痛了。”
她嗯了声,“还是要小心些,这两天不能沾水。”
“那出汗怎么办?”
他忽然凑过来亲她,嗡哝着,“你不该给我包扎的,包住了不散热,万一出了汗,闷在里头更要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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