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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没有?”
“没、没有……”
燕南已经推开了阁楼的竹窗,此时半趴在窗沿上进退两难,回过头一脸纠结地看向谢逢殊:“谢大哥,我们这样不太好吧?”
啧,好孩子。
谢逢殊叹了口气,要是没燕南,谢逢殊还能施个诀拿酒,但现在他不好暴露身份,只得和对方一样纵身一跃,三两下爬上窗沿。
好歹也是拿人家东西,谢逢殊颇有些心虚地四处张望了一眼,又冲着底下压低了声音道:“有人过来吗?”
楼下一片寂静,谢逢殊不厌其烦地又问了一遍:“有没有啊?”
半晌之后,嘲溪的声音才闷闷从夜色里传了过来,语气里全是不耐烦:“没有!”
没有就好。
谢逢殊悄无声息地翻身进了阁楼,拎了一坛酒递给燕南,自己也拎了一坛,让燕南先下去了再单手攀在窗沿上慢慢往下爬。
他心道:自己堂堂一个天界的仙君,半夜里带着一个半大孩子和一个妖怪偷酒喝,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大概没法在天界立足了。
说到底他不过是看着小孩垂头丧气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再加上谢逢殊刚才已经喝了不少酒,他酒量算不上好,容易在酒劲上头之后干出点出乎意料的事来。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谢逢殊一边想一边慢慢往下爬,冷不防底下的燕南突然惊呼了一句:“有人来了!”
谢逢殊本来就在走神,闻言做贼心虚,顿时手上一滑,一个后仰直接从楼上摔了下去。
……多行不义必自毙!
谢逢殊脑子里只剩这句话,仓促之间,他只能在快落地的时候出于惯性伸手垂死扑腾了一下,想要抓住些什么,保住自己凌衡仙君的一世英名——起码不要摔得太难看。
他抓住了一截素白的衣襟。
有人在楼下接住了他。
说接住也不太合适,就谢逢殊摔下来的那个狼狈样,更像是自己急中出错,撞到了对方的怀里。
而对方只是刚好一伸手,搭住了谢逢殊的腰间,帮忙扶住了他。
谢逢殊抬头,果不其然,绛尘眉间轻拧,低头与谢逢殊对视,那张向来淡然的脸上看起来居然有些无奈。
他们离得太近了,谢逢殊的眼睫差点蹭到绛尘的鼻尖。
他退后几步,一晃眼再看,哦,看错了,人家面上根本就没表情,倒是旁边的嘲溪皱着眉,一脸烦躁。
“怎么能这么蠢?”
……从今日起,这个天杀的长恣君便后来居上,取代符光君裴钰成为本仙君最讨厌的人了。
燕南肩上多了一只鹰隼,正东张西望,似乎不明白大半夜这群人在搞什么名堂。
燕南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谢逢殊:“对不起啊谢大哥,是灼雪飞过来了,我还以为是人。”
谢逢殊无言地和他肩上那只傻鸟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无力地摆摆手。
反正自己在绛尘面前丢了好几次脸,一来二去,不在乎再多丢几次了。
此时已经是深夜,篝火燃尽,村里家家户户都已经熄了灯,为了不惊扰他人,他们干脆坐在了燕南家竹楼的屋顶上。
夜色如水,天高地阔,山野苍茫之间万物沉寂,只有不知名的虫啼声乘着晚风远远传过来。
燕南第一次喝酒,他先用舌头试着舔了舔碗里的酒,皱起眉头道:“有点辣——还有点甜。”
谢逢殊笑着喝了一大口,把碗放到一旁。
他酒量并不好,幸而巫褚的酒不是烈酒,反而多了几分清甜。
绛尘依旧不喝酒,嘲溪虽然一副嫌弃的样子,却还是将酒碗接了过来。
燕南刚开始还跟小狗似的一点一点尝,后面也跟谢逢殊一样仰着头喝,俯仰之间,胸口的长命锁在半空中轻轻晃动。
巫褚应该是没有长命锁这种东西的——至少全族好像只有燕南胸口挂着一个,但它又有巫褚崇尚银器的特性,花纹古朴神秘。
见谢逢殊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长命锁上,燕南低下头看了一眼,又笑起来:“这是我阿娘给我做的,她说,这在他们那里是长命百岁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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