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跟没长大似的,瞧你肮的,还不赶紧回去洗洗。”
也许,在母亲眼中,孩子永远都是长不大的吧,如果孩子是鱼,母亲是应该就是那宽阔的大海,无论鱼怎么游,游得有多么的远,也永远无法游出母亲的心灵之外。
许清看着蓝婶母子温馨的场面,想到自己前世的家人,默然无语。过了一会儿,许清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小颜,只见小颜看着蓝婶她们也有点出神,许清心里不禁感觉一阵柔软,差点忘了,小颜也是个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小可怜。也许她跟本就不清楚什么是父爱和母爱,所以平时总是自得其乐,也许她什么都明白,只是尽量不让自己去想这些东西。许清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第一个看到便是小颜,当时小丫头守在床边,满脸是泪,双眼都哭红了,还不自觉帮许清掖着被角,看到许清醒来的刹那,脸上浮起的那种愕然、惊喜,还有那种瞬间笑中带泪的模样,让许清至今记忆深刻。这样一个小姑娘,不管身世多么的孤苦,却始终自内而外的流露出一种乐观向上的精神,这是多么难得一种品质,相比之下,自己又有什么值得自怜的呢?想到这,许清微笑地看小颜,伸出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一切尽在不言中。
晚饭过后,又到了无聊的晚上,古人这种吃完晚饭便早早上床睡觉的规律,让许清实在无法习惯,但目前又无可奈何,有心出去逛一逛,又苦于囊中羞涩,只好老老实实回书房挑灯夜战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颜提一壶茶进来了,大概是怕影响了许清,蹑手蹑脚的,感觉就象兰若寺里的聂小倩。许清忍不住抬起头来瞪了她一眼,说道:“大半夜的,走路带点声响,下次再这样子,打烂你的小屁股。”
“人家只是影响了少爷看书嘛”小颜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平时你这个时候不是睡了吗?今晚怎么回事?”许清有点好奇地问道。
“才没有呢,人家一般这个时候都还在绣花呢。”
“你也会刺绣,蓝婶教你的?”
“才不是呢,蓝婶绣得不好,人家是跟秋分姐学的,少爷,我给你绣个荷包好不好?”
“我一个大男人,要那东西干嘛?”
“可是人家都戴啊,象今天一样,可以拿来装钱嘛。”
“人家戴是人家的事,我才不要那些东西,哦,对了,小颜,我来教你一样好玩的。”
许大少爷一个人实在无聊,想起那简单易学的五子棋来,书房里就有一付围棋,大概以前的那个许清也好这道,许清忙叫小颜拿棋盘过来,自己又把灯移近挑亮,然后先给自己倒一杯茶,便开始对小颜讲解五子棋的下法来,规矩本来就简单,小姑娘本来就是个平时天真,有时鬼精的人儿,不一会便学会了。两人便开始对战起来,前两盘许清还能轻松的赢她,接下来就有点吃力,许清看着小丫头得意洋洋模样,想了想说道:“光这么下没意思,咱们来点什么彩头才行。”
赌钱会带坏小孩子,这不行,那就输了粘纸条吧,反正书房四书五经不少,随便撕来就可以用。小颜刚才赢了两盘,而且还有越赢越多的趋势,所以也不怕许清,粘纸条就粘纸条,谁怕谁啊。
结果灯光明灭中,许大少爷茶水喝了一壶又一壶,满头是汗,脸上纸条飘飘,仿佛黑白无常转世,只是就算这样也没能吓到人家小姑娘,小颜不时“咯”大笑,眼不眨,手不抖,毫不犹豫的步步逼杀,许大少爷丢城弃池,一溃千里,而脸上已全部被四书五经占领,而且还有不断向耳后脖根蔓延的趋势。于是许大少爷发誓,从此再也不跟这小丫头下五子棋了。
这一夜许清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变成一只可怜的梅花鹿,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军用弓箭指着自己,于是自己只能放开四蹄,没命的奔跑着,心中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要逃离女将军那冰冷的箭头。跑过山川,跑过河流,跑过沙漠,跑过荒野,可是每一次回头,女将军都悠然跟在自己的身后,那冰冷的箭头仿佛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身体的要害,于是只能埋头继续跑啊跑,仿佛过了几天几夜,又仿佛过了一生一世那么长,就在自己用尽最一丝力气,想要跑出女将军视线那一刻,才忽然发现前面已到了大地的尽头,再往前便是一望无际大海,前方天空是那么的蔚蓝,而大海,比天空还要蓝。小梅花鹿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那天之涯、海之角,回过头来看到那冰冷的箭头的一刹那,他眼中落下了最后一滴清澈的眼泪;随着眼泪落地的一瞬间,小梅花鹿变成了这天涯海角上的一块大石头。而从此,这个地方便被人们叫做鹿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