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善人显然松了一口气,笑着道:“那就好。你们快些去歇着吧。”
“是。”仆从恭敬应声退下。
王大善人便与秦宜宁道:“时辰不早了,不如王妃也去稍作整顿休息?”
秦宜宁摇摇头,“多谢好意,不过我还不累。”
虽然她衣裙之上沾染血污,长发也散乱了,可这些在她看来都不算要紧事,她不放心将青年单独放在王大善人跟前。
王大善人似也看出秦宜宁的顾虑,苦笑了一下,便不再劝说。
明亮的绢灯勾勒出昏迷的青年清瘦苍白的轮廓,王大善人垂眸望着,许久自顾自的开了口。
“从前有一个人,生于乡野,父亲是个落魄的书生,母亲早逝。他自幼家贫,七八岁上生父也故去了,他便做了个小商铺的伙计。”
秦宜宁看向王大善人,并未打断他的话,听着他略显低哑的声音。
“他是个聪明孩子,因自小跟父亲启了蒙,虽算不上有才学,至少识字算账都是不成问题的,因此在商铺很受掌柜的提携。后来因战乱,商铺开不下去,他为了生计,便做了个行商,走南闯北,见过不少的世面,历过许多的艰险,因着眼界越来越宽,脑子也灵活,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只不过世道乱,他又是个行商,也并未娶亲。
“那年他已二十七了。走到了一个富裕的县城,行商时便认识了一位年轻小姐。他生的还算俊俏,小姐主动与他接触了几次,后来就有媒人来说了亲。
“不过,那家小姐是当地大户的嫡出小姐,他父亲原本看不上那行商,后来几经波折,就提出让行商入赘他们家。
“行商漂泊惯了,家乡没有亲人,又是真心爱慕小姐,便答应了入赘。做了那大户人家的赘婿,得到岳丈老泰山的扶持,生意上简直是如虎添翼,自立门户,创下了一番大事业,不过几年的时间,赚得的收入就比他岳丈老泰山家里的家底儿还要厚。”
王大善人抬起头看着帐子上的翠竹绣纹,继续道:“原本他与那小姐还是很恩爱的。只是再深刻的感情,也禁不住时间磋磨,他能渐渐感觉道那小姐对他已开始敷衍。
“有一年他出了一趟远门,回到县城时,捡到了一个昏迷的年轻人,那年轻人穿着交领的长袍,脚上赤足踩着草鞋,打扮的不像鞑靼人,也不像是百越之类的番邦,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的海腥味儿,一看就知道不是汉人。
“这商人动了恻隐之心,将青年救起,给他请了大夫治病,养活了他几日。青年痊愈后,就给这商人行了跪拜之礼,时常像侍卫一般跟着商人。当时商人便想,或许这个青年是想做护卫来保护他,以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秦宜宁此时已经睁圆了眼,看向了床榻上昏迷的青年。
王大善人还在继续说着:“商人原本想着,那青年是个老实人,又有武艺在身上,他时常做生意,身边有个武艺高强之人保护也是极好的事,反正他也不会亏待青年,就默许了他的做法。
“谁知才过了一天,商人的家里就出了一件大事。”
王大善人猛然回头看向秦宜宁,眼神漆黑,声音颤抖,“那天晚上,商人竟发现他的妻子与人通奸!他这些年对待妻子一直一心一意,即便她妻子对他冷淡了,他也从未多想过。乍然发现她与奸夫滚作一团,当即气血上涌,抓了那奸夫就要拼命。
“只不过,商人气头上,忘记自己算不得什么高手,不过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两三下他就被她妻子和奸夫合伙绑了起来。
“从她妻子与那奸夫的对话中,他才明白,原来他妻子早就与那奸夫有染,而他那本地大族的岳丈老泰山也知道这件事,甚至纵容女儿这般行事,还想要谋夺他的家财!”
“他手中的财富已经太多了。他的岳丈是个贪婪之人,就与他妻子定下了这个计策,想借此机会将人杀了,名正言顺的得到他的财产。
“当时那商人简直万念俱灰。可就在他妻子与奸夫要杀了他时,他救起的那个青年忽然出现了
“他的刀法极快。商人还来不及阻止,正要杀他的奸夫淫妇就被那青年给杀了,商人当时快被吓傻了,被解开绳索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还不等他想到解决和应对的办法,他岳丈就像是早有计划一般带着一大群人赶来,将他们家大宅都给包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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