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身边距离他非常近的那些人,却没有一个肯听他的!他虽然是奉命而来,可是他的命令又不是圣旨,若是没有人愿意听他的吩咐,他一个人又能做的了什么?
尤其是,逄枭带来的那群随从,现在都在用眼刀子使劲的往他的身上扎,他敢肯定,若是逄枭一声令下,这些王府的府兵和随从就会立即奋不顾身的冲上来跟他同归于尽。
易炳虎想到这里,身上不由得又打了个寒颤。他还年轻呢,可不想平白无故的就把小命搁在这里。
所以没有得到回答,易炳虎也不敢继续叫嚷了,只好紧紧的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再说出激怒对方的话来。
逄枭这边与旧相识叙了旧,便道:“开城门吧。”回头又对易炳虎道:“你们来的其实也正好,本王正好要回京见圣上,你们随同护送也好。”
护送?
关进囚车护送行不行?
易炳虎紧咬牙关,半晌方道:“王爷既然愿意,下官自然不敢不从。”
反正越是往京城走,距离京城越近,圣上的人也就越多,逄枭一行人逃走的几率就越小,他反而能够更容易的交差。
康琼却适时地道:“王爷好容易来了天域关,怎么也要与兄弟喝一杯再走,酒宴已经摆下了,王爷若不吃岂不是浪费?何况王爷带来的这些兄弟们也需要喝杯酒暖暖身子,王妃也需要好生休息。”
易炳虎咬牙瞪了康琼一眼,暗想这人真是多此一举,没他什么事他胡乱搀和个什么!
逄枭看着易炳虎那紧张的模样,看够了他紧张兮兮的样子,也好心的不再调他的胃口,笑道:“既然如此,本王怎能辜负康元帅的一番好意?”
康琼闻言,开怀笑道:“王爷,请!”
“康元帅请!”
康琼与逄枭下了马,相携往城门里去。
易炳虎却被晾在了一边。眼瞧着逄枭带来的福兵们跟随着天域关的守军陆续进了城,康琼身边的李大牛等人表现的也很焦急。
其实他们这些人就算进了城,也没那个资格与逄枭一同吃酒,可是他们心里崇拜逄枭,好像紧跟着他都能沾一沾战神的气息似的,见易炳虎总不发话,众人等候的也有些不耐烦。
易炳虎此时深切的感受到了逄枭在军中的威望和人气,好像这边关所有的将士都把他当成神谪一般崇拜,倒显得自己刚才的一番作为就像是跳梁小丑。
他又窘又恼怒,又暗骂康琼那个老狐狸最会讨好手下的病,明知道手下之人对逄枭崇拜,就顺势将人请进去赴宴,真是老奸巨猾。
如此心思百转了半晌,眼看着城门都快关了,易炳虎才冷着脸叫了身边之人:“还愣着干什么,还等着你们王爷来接你们进去不成?”
易炳虎一踢马肚子,马儿便冲了进去。手下众人面面相觑,最后也都不屑撇了撇嘴,也跟着进了城。
秦宜宁被安置在天域关衙门的后衙,由康琼的夫人陈氏引领着,安顿在了后衙的上房。
“王妃舟车劳顿,着实辛苦了。这边关苦寒,自然比不得京城里,不过暖和房间却是有的,还请王妃不要嫌弃。”
“陈夫人切勿如此客气。这已经太好了。陈夫人着实不必将正房腾出来,我与王爷很快就要进京,也只是小住,何必如此麻烦?”
听秦宜宁称呼自己陈夫人,陈氏心里不由得有些开心,女子出嫁从夫,大多数都是称呼夫姓的,但也有一些女子有自己的事业,或者名声在外极好,也会被称呼娘家的姓氏。秦宜宁称呼她陈夫人,已是对她极为尊重。
陈氏再一看秦宜宁生的这般容貌,又如此进退有度,心下就不由得暗赞:到底是智潘安的女儿,果真就是与寻常的女子不同。也难怪王爷冲冠一怒为红颜,连抗三十三道圣旨也要找到她,还为了她不惜背负叛国的罪名,深入鞑靼将人找了回来。
天下女子,得知战神王爷能对王妃那般痴情,恐怕没有人会不羡慕秦宜宁的。
而如今真正见了秦宜宁,陈氏想的却是,果真这是个极为优秀的女子,否则也不可能让战神王爷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两个人相互欣赏,闲聊着进了正房,陈氏便吩咐人预备热水伺候沐浴,又仔细的检查过屋内的炭火、被褥等物,确定没有什么错失了,这才退了下去。
秦宜宁将自己浸在温暖的浴桶中,闭着眼享受这难得的清闲,现在回头一想,被绑去鞑靼所经历的那些苦难,还有在沙漠里受的那些罪,竟好似都像在梦中发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