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熊海洲踹在地上,刚要上去补一脚,又被李和拦住。
熊海洲一介书生,又是多年的养尊处优哪里是罗培这种街头混子出身的人对手。
只是窝在地上,半天也不得起身,他看看罗培,看看李和,再看看对着他笑的徐国华和张先文、平松等人,就是再傻,他也明白了什么。
他怎么会不明白呢。
商场上和他有仇的人很多,但是有能力整他的不多,结了仇而又有能力整他的,只有李和一个,这也是他在五一劳动大会之后从报纸上铺天盖地关于李和的宣传上突然认识到的。
只是当时他没有后悔。
“你想怎么样?”
熊海洲终于努力的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死死的盯着李和。
李和回转身,和熊海洲直视了几分钟,才摇头笑道,“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来这里接收下属于我的东西。”
“什么是你的东西?”熊海洲想看看李和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罗培在一旁诧异的问道,“难道银行的人没有和你说?已经把泛海集团名下所有的资产打包出售给四季百货和地大地产,资金用来清偿债务。”
最重要的是原本属于他的百货公司又回来了,虽然他又重新欠了李和一屁股债务,但是已经无所谓,他欠李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欠的越多反而觉得越心安,让他觉得对李和还是有用处的,他不会被那么轻易的抛弃。
“你赢了。”有些事情熊海洲早有预料,此时倒是没有多大的激动了。
李和原本想把熊海洲骂一顿,再上去抽他几个耳刮子,直到抽得他满嘴流血,跪地告饶为止。
但又改变了想法,脑子里冒出的是两句诗,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他如果将熊海洲痛骂一顿,和得志小人,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他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去,只是简单的道,“你该料到会有今天的。”
熊海洲冷笑道,“为了绊倒我,你该预谋很久了吧?也是煞费苦心了。”
那话语里似乎有点得意,甚至觉得能让李和费手脚,是挺骄傲的一件事。
平松在一旁道,“不然你以为你能拿得动这块地?”
“是啊,以你的财力应该把周边的地都买了下来吧?”
熊海洲没有理平松,还是直勾勾的看着李和。
有些事情,他前后一想,也就通达,如果不是这样,不会在他开盘的日子里,周边的楼盘也跟着开盘还同时降价。
李和点点头,不可置否。
“是你做事太绝,我向来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是啊。”熊海洲踱步走到窗口,打开窗户,理理衬衫上的领带,“今天天气不错。”
李和笑笑,不再应声,转身就走,没有再多说的必要,熊海洲已经威胁不到他了,而且有他在,也不可能再翻身。
刚下楼,却听见嘭嗵一声,然后就是小威的一声尖叫,“哥,他跳楼了。”
李和怔住了,他没有过去。
他忘记了,熊海洲也是一个骄傲的人,骄傲到不知道什么叫自卑。
越是骄傲到极致,越是不能接受失败。
警车来了,救护车来了,家属来了,哭声,尖叫声一片。
李和头脑里乱作一团麻,罩着一团雾,浑身感到不自在。十二层,基本没有活的可能性了。
“喂,我叫熊海洲,我听你班都叫小李子是吧。”
“我比你大,以后喊我哥。我兜着你。”
“小李子,怎么样?帮哥递个信。”
“瞧着没有,这是五块钱,给哥送到都是你的。”
李和忍着不舒服看着远处的一滩血迹,又回想起那个潮气蓬勃的年轻人,那时候虽然有傲气,可也不失可爱的。
他捡起地上那张带着血迹的报纸,头条是中央下发《关于当前经济情况和加强宏观调控的意见》。
没让任何人跟着,他自己开车回了家,整个浑浑噩噩的。
熊海洲死了,他没有一点开心,毕竟他们不是生死之敌。
下意识地朝幼儿的门口望过去,一拨又一拨的小朋友,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蹦蹦跳跳的,跟小鸟一样。他就开始羡慕他们,那是打心底的羡慕,羡慕他们的快乐,羡慕他们的无忧无虑,甚至羡慕他们的蝴蝶结和五颜六色的衣服。
连午饭也没有吃,躺床上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又被惊醒,好像有人在找他催命。
是啊,是他害了熊海洲。
他突然第一次感觉到,他的双手是血淋淋的。
“老熊,走好,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这样的。”
很残忍,但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