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好过,紧巴巴的,靠着之前偷藏的银票,一家人仅能勉强渡日罢了。
百合虽然是他的妹妹,可是大难临头时,哪怕就是夫妻都得劳燕分飞,更别提没什么感情的兄妹了。
更何况百合嫁的夫君若是以前叶世子那样的人物便罢了,如今堂堂候府出身的嫡大小姐,当初与叶世子定亲的周百合,如今却被人以五文钱的价格转卖给一个屠户做媳妇儿,周大郎想起心头多少是觉得有些丢人的,也看不起这个妹子,更不想跟这样的亲戚往来走动。他不想要接济百合,也并不想跟张洪义这样出身,名气都并不太好听的混混做什么舅兄,因此勉强教训了两句,也不管旁边周大嫂一脸尴尬的笑意,伸手就想将门关上。
张洪义脸黑如墨,刚刚周大郎的话,听在他耳中只觉得尖锐无比。
以前的他其实也认同周大郎所说的所谓的女子三从四德,可是现在听周大郎说起,他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隔应与恶心。什么叫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这个买回来的媳妇儿,从来都不是个顺从的人儿,表面看似不声不响的,可其实脾气硬着,主意大着呢,他也喜欢看她有时发火追了自己打时的样子,周大郎所说的话贬低了她,让张洪义总想替她找回一些场子。
最重要的是,什么叫夫死从子?自己命大得很,他是要活到长命百岁,陪百合到老,看两人儿孙满堂的男人,周大郎竟然还敢诅咒他,两人走了一路,他倒无所谓,平时走街窜户的收猪,已经习惯了,可百合却不同,走了这样半天,她肚子都饿了,周大郎自家明明已经开饭,却连留两人下来吃饭的一句客套话都没有!
若是换了平时,像周大郎这样酸腐的读书人,张洪义是看不上的,别说这种饭他不吃,就是请他进屋他也不进,耍了混惹毛了他,将这门也踹了。
可是这是百合亲大哥的房子,张洪义气得拳头都握紧起来了,最后却没出声儿。
都怪他,怪他太没本事,所以才会让百合遭人看不起,连着她的亲大哥也变着方儿的为难她,给她脸色看。
正有些尴尬间,百合伸手搭在他手腕上,刚要开口安慰他,屋里周大郎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往后这两人过来,不许进屋!一个好女人,本该三从四德的,有了未婚夫,却另嫁了,又是什么好东西?周家的祖宗家训都忘了。”
周大嫂有些唯唯喏喏的声音响了起来,听到周大郎这话,她仿佛替百合解释一般,细声细气的回:
“兴许是被逼的,看那汉子五大三粗,大娘子又哪儿是他对手呢?”
“若是有心保贞洁,被逼不过,也该去死,她苟且偷生,为了活命甘愿嫁给那样一个贩夫走卒,幸亏爹娘这会儿过世,否则恐怕当真是要活活气死的,也只可惜了当初叶世子那样一门婚事。”周大郎叹息着,周大嫂好似问了一句:“那他们送来的东西丢不丢了?”
两人仿佛是在往屋里走,声音渐渐小了些,只听周大郎沉吟了片刻:
“还是不丢,现在家中情况窘迫,能省则省吧……”
听到这儿,张洪义哪儿还能再忍,他拳头握了起来,伸腿一脚重重踹到了门上,他力道奇大无比,那两扇原本看似结实的木门,被他这一重踹之下,摇摇晃晃的,发出‘吱嘎’的可怜响声,紧接着摇晃了几下,‘嘭’的一声朝里倒了下去,带起大片的灰尘。
媳妇儿被辱,简直让张洪义心中比自己被打了耳光还要痛,这这门板一倒下,还没进屋的周大郎两夫妻吓了一跳,有些惊慌的转过身来,他瘦弱的身材背脊已经有些弯了,拧转身的动作尤其将这一点显了出来,他有些惊慌失措的喊:“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张洪义拳头握紧了,他本来也不是个什么好人,之前要不是看在这周大郎是百合亲大哥的份儿上,他也用不着如此郑重的,如今来了遭人羞辱,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擅闯民宅了,直接朝周大郎夫妻二人大踏步过去,每一步踩得地上‘咚咚咚’的响了,吓得周大郎不住后退的同时,他才伸手提小鸡似的将周大嫂提了起来,在女人的尖叫声中,他用力将周大嫂手里提着的东西抢了回来:
“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