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V2章：真的很难过

    张静醉了，赵澜可还很清醒，听她这样说妹妹连忙打断她的话，有些不高兴道：“你说什么呢？咱们家念欣还是孩子。”

    彭正东爱听这些话，虽然有些醉了，自己心里的话让张静说了，他笑笑说：“赵澜，你那么紧张干吗？孩子也要长大，也要嫁人，你就那么舍不得你妹妹？”

    接着他有自言自语的说：“念欣跟欣儿不一样，这孩子是个小魔头。欣儿是乖乖女，她们完全不一样。”

    赵念欣本来就有些不耐烦，见她们说话越说越离谱，索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都喝疯了，我不奉陪。”

    “念欣，快来吃点，别耍小性子。”赵澜过去拉她。

    “我不吃了，下午跟周红去吃了好东西，肚子不饿。”

    大哥淡淡道：”哦，原来你又跟周红一起逛街去了？那好嘛，你自己安排。”

    赵念欣叮叮咚咚的跑上了楼，进入自己的小世界，关了房门依稀还可以听见下面喧嚣的声音。

    如果说人人都是演员，那么无疑彭正东是金马奖得主，他演技还真高超，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赵念欣决定他不走，她就不下楼。打开电脑到学校论坛溜达，一条很热的帖子引起了她的好奇，是一个女孩的身影，题目标题是：清纯女大学生甘心成为他人小为那般？作者是一个高手在民间的网友。

    赵念欣仔细查看，这女人的背影正是自己，在背心中间有颗痣，她记得这张照片，当时上高中的时候，几个女孩子都拍了，只为了纪念青春，不知怎么进入了学校论坛。

    评论下五花八门的都有，大多数人辱骂，女主不要脸，也有一部分好事者，强烈要求贴正面。

    赵念欣脑子一下懵了，是谁这样捉弄自己，她记得当时有4个女孩在一起，看了一本时装杂志，她们便有模有样的学别人拍摄一全luo这4个人，其中就有谢如意和周红，另一个女孩早去新加坡留学了。

    她记得当时用谢如意的手机拍的，没两天看着她删掉，怎么突然又流传出来了？

    真是一波没平，一波又起，她气得直拿键盘撒气。

    唯一感到安慰的是，还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只是有不少人瞎猜测，她和周红的名字还有好几个同学都郝然在列。

    难道是谢如意？不可能，谢如意为人很忠厚，她绝不可能干这事儿？周红吗？

    这样的夜晚，她显得有些焦虑不安，打开QQ有个陌生人加她。

    赵念欣没有犹豫的拒绝他的好友请求，拒绝了那人又加，反复了好多次。

    那人突然有些突兀道：“你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我愿意倾听，你的过去没有我，但愿未来可以分享每一天。”

    此刻她如在地狱绝望的挣扎，她当真需要一个观众或者倾听者，最好是不认识的人，于是她通过了验证。

    一个叫神秘薰衣草的网友，她看了看资料，没什么说明，空间也空空荡荡。

    过了一会儿神秘薰衣草发来一个笑脸：“美女，晚上好。”

    赵念欣没好气道：“有什么事？你认识我吗？”

    “现在不认识，如果你给我机会，我们一定可以认识。”

    赵念欣正没地方撒气：“谁要跟你认识，请你滚远点，别靠近我，烦着。”

    神秘薰衣草嬉皮笑脸道：“我的女王陛下，你怎么了？”

    “管你什么事，本宫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惹我。”

    神秘薰衣草发了一个拥抱的图：“别生气了，女人不能生气，否则就不是女王，而是女巫。”

    赵念欣不想跟他争执，任他说什么都无反应，自顾自的看起了小电影。

    一会儿听见大哥在叫自己的名字：“念欣，把笔记本拿下来，我们要用。”

    赵念欣只好暂停了页面，有些扫兴的将电脑拿下去。

    火锅还烧得很旺，他们三好像还没尽兴，依然吃得很欢，地上摆满了不少啤酒瓶。

    彭正东看见她下楼没什么变化，他依然云淡风轻的样子吃着菜，她们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原来彭正东要用笔记本，张静连忙招呼她：“念欣，你再吃点，晚上时间长一会要饿，可别为了身材饿着自己。”

    赵澜也热心道：“对呀，快来坐着吃，你刚才没吃多少。”

    她木然的挨着她们坐了下来，滚烫的锅里面煮着香喷喷的菜，她却没多少胃口。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结束这场欢宴，以至于当彭正东站起来说离开的时候，赵念欣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念欣，过来正东哥哥抱抱，我要走了。”他酒喝了不少，声音十分温柔，让人无法拒绝。

    赵念欣乖乖的走了过去，不是她期待他的拥抱，而是她想他赶快离开这儿。

    可是，可是当他抱着她的时候，她突然贪婪他的怀抱，温暖的怀抱她已经熟悉他身上的味道。

    彭正东拍着她的肩膀，温和道：“小念欣，要听大哥的话，记得乖乖的。”

    她能听到他狂乱的心跳，这种感觉真是奇妙，心与心没有距离，只是，他说，他要离开她。

    他真是一个混蛋，在她爱上他的时候要悄然离开。

    快要掉下来的眼泪被她扬着脖子的微笑给代替，哪怕他伤害她，她也不要当着他的面哭泣，她不要哭泣。

    “晚安。”客套的两字掩藏了她强烈的情感，手渐渐失落的滑落。

    赵澜起身送他出门，滴滴答答的鞋子声音渐渐消失，她的心空空荡荡。

    不知是怎么回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她像行尸走肉，没有方向，没有欢喜，他带走了她的一切。

    一头钻进被窝，眼泪肆意的流了下来，像一条断线的珠子，没完没了。

    她从没如此伤心，她真的要失去他了？

    彭正东，你真够绝情，真够残忍。

    她不敢哭出声来，害怕大哥知道异常，她不能让他知道最好的朋友是条狼，如果他知道彭正东伤害了自己，他会跟他拼命。

    她躲在被窝，狠狠的哭，她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她本来就不爱他。

    她真的不爱他吗？

    她不懂什么是爱，在遇到他之后就乱了方寸，什么时候开始牵挂他自己都不知道，好像演戏，演着演着就当成了自己，她入戏太深。

    他给她烟花般的爱情，他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一段情如同一曲舞蹈，曲终人散，繁花落尽。在这过程里自己就象一只蒙着眼睛在沙漠里行走的骆驼，她的生活一直处于不确定的状态中。

    他否定了她的未来，她的未来就这样被他摧毁。

    如果不是看在他两次帮助自己家里，不是看在大哥有把柄在他手上，她真想跟他决绝的交手，就算不是他对手也要致命反击。

    想想倘若他不找自己也不是什么坏事，自己从此可以自由，她就自由了。

    她真的可以自由吗？

    无意间听见张静和大哥的对话：“赵澜，我看正东对赵念欣特别好，如果欣儿不是他未婚妻，妹妹跟着他还不错。”

    赵澜语气有些生硬言辞义正的批评她：“张静没有你这样当嫂子的，念欣还在上学她还是个孩子，他们年纪相差10多岁，我不希望自己的妹妹找那样的人家，念欣性子太任性，正东个性又强，就算没有梦欣儿，我也不看好她们。”

    张静有些费解，不知道赵澜怎么了，她不过是顺口说说而已见他不高兴，忙道：“你激动什么，我这也不是只有我们两人才这样说说而已，你对念欣惯得太过了，所以才有现在这样的性格。”

    赵澜何尝不知道，小时候她们相依为命，他的人生无望，但他希望妹妹可以好好的，他希望她幸福。

    这世上对他来说有比金钱更重要的东西，是他对妹妹的责任，妹妹的性格确实有点泼辣，他叹了口气无奈的道：“张静，我一个做大哥的，咱们没有爸妈，如果我也不管她，那像话吗？”

    “赵澜，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念欣性子有点野，我是担心她以后，你说要是真遇上正东那样性格他们谁制服谁还难说。”

    听张静这么说，赵澜有些不高兴：“不管是谁绝不允许她动念欣一个手指头，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以后别再提这事情，说点啥不好，要说自己的妹妹。”

    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直至什么也听不见。

    赵念欣也不得不审视自己，也许曾经的自己太过嚣张跋扈，她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喜怒哀乐都表现在脸上，做不到口是心非的表演而已。

    从那天后，彭正东像消失了，周红和何嘉宇有时候大家遇见也只是点头问候，她能感应到彼此都还惦记着对方只是再如何惦记也只有将这一切隐藏在心底，她不想周红误会和伤心，也许他们的关系需要存封一段时间。

    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们可以像从前那样欢笑同行。

    偶尔谢如意会来找她一起聊天吃饭，只是对她的态度怎么也不如周红那般依赖。

    每逢周末的时候，她会去山庄看大念和小欣，吴妈和丁叔当她是自己的女儿，每次都会给她做很多好吃的东西。

    日子如流水，就那么缓缓的过。

    有一个叫唐胖子的家伙，座在她后面，他总是悄悄给她书桌下面塞好多食物，他喜欢看着她咧嘴笑。

    “赵念欣，为什么你不喜欢笑？你不觉得生活很美好吗？”

    赵念欣不知道该说他没心没肺，还是他真是一个傻瓜，他长着典型的国字脸，看着很敦实。

    她没好气的回答道：“我干嘛要笑？我又不卖笑。”

    唐胖子顿时诧异的看着她，惊悚得不知说什么好，他有些手足无措。

    “你说话总是这样出人意外，你好像对人都有防备？我没有恶意。”唐胖子有些和善，总是没话找话跟她套近乎。

    赵念欣本不想鸟他，对方太够厚脸皮，她只好客气的说：“我知道，我不是针对你。”

    “其实，我知道因为自己就这样，没什么优点和你差距太大，或许你根本没当我是朋友。”

    唐胖子喜欢她，却连说出喜欢这两个字的勇气都没有，或许他害怕拒绝，所以一直以朋友自居，这样也好赵念欣全当生活又多了一个朋友，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朋友近在眼前，却如远在天涯。

    4年大学很快过去，彭正东除了几次公众场合碰面，私底下他真的没有再找她。

    唐胖子家在东北，一到冬天他本来肥胖的手长满了冻疮，看上去更加狼狈。

    奇怪的是原来在论坛看见的那张照片被删除，那个火热的帖子也销声匿迹了，这颗悬在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一转眼临近毕业许多同学已经开始到处找工作，她也不例外开始投递简历。

    赵澜在彭正东的叮嘱下，没有对妹妹提起自己工作的事情，更没有透露她的未来可能跟自己一起共事，两个人达成了秘密共识。

    赵念欣想早点工作减轻大哥的负担，在她上学期间大哥和张静已经结婚生子，她们生了一个胖乎乎的女儿。

    这天正好是周末在人才市场悠转了一上午，天气有些炎热，她给吴妈去了一个电话，准备去看望她们和大念、小欣。

    走出人才市场，有些口干舌燥，擦擦脸上的汗水，她在一个副食店买水看见一个消瘦的背影从自己面前经过。

    此人正是何嘉宇，往日都是和周红一起手牵着手秀恩爱，今天却是孤独的一个人。

    她本来想叫住他，好奇心驱使跟在他后面，她想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有几次他停顿下来，她害怕被发现，躲在人群里，总觉得何嘉宇今天怪怪的。

    一会儿，他踏进了一家大型医院，她尾随而至，这时看见他从提着的袋子里掏出病历，排队挂号。

    他显得有些孤单和落寞，赵念欣就这样远远的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躲在一个角落悄悄的注视着，直到门被吱呀的推开，看见他离开医生办公室。

    赵念欣连忙走过去，她有些抱歉道：“医生，刚才是我哥哥，他情况怎么样？”

    而医生一看到她，顿时皱起了眉头，“你是他妹妹？你哥哥的情况有点糟。”

    “说说吧。”赵念欣在她对面坐下来，虽然表面上镇定，但是那双寒眸里，早已经溢满了担忧。

    医生叹了口气，“你先看这个。”她将液晶屏转向他，指着一张光片上面的一个黑点说：“你哥哥肾有问题，需要换肾。”

    赵念欣一下子懵了，他那么年轻，怎么会这样，以前经常在电视和报纸看见换肾对普通百姓来说几乎等同倾家荡产这个代名词。

    “医生，你说的不是真的，这不是他的化验单？我不相信这不可能的事情。”她有些着急，甚至有点恐慌。

    医生见多了生死离别，他温和道：“早点凑钱，做手术情况也许不那么糟糕，如果时间久了那就难说。”

    赵念欣眼底闪过一丝痛苦，坐在那里坐了好久，要不是医生还要看病人，不便打扰不知要坐多久。

    医生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人生最公平就是在生死上，如果疾病找上门来谁也没有办法，他摇摇头宽慰道：“小妹妹，你也别急，回去跟家里人商量，让你哥哥保持好心情。”

    缓缓地，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声音发干的对医生说：“医生，谢谢你。”

    医生摇摇头，“孩子，不要太担心，万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现在快去想办法，不要留下遗憾。”

    赵念欣没说话，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万事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生活果真是，你知道越多真相，就越不快乐，何嘉宇的父母只是一般的职工，他上学的钱还七拼八凑，上哪儿去找医药费。

    外面阳光明媚，明明是好天气，她却感到有些天寒地冻的冷，一定要找到周红，和她一起想办法。

    赵念欣试着拨打原来的号码，她手机已经暂停使用，她找到她们宿舍。

    室友语气有些淡漠道：“周红，早就没在这儿住了，人家是未婚享受已婚待遇，她和他男朋友在外面租房子住。”

    赵念欣连忙追问：“那你们知道她们住在哪儿吗？”

    室友摇摇头淡漠的说：“不知道，谁知道啊，周红这人很清高，她向来不太合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说过几句话。”

    这时候她想起谢如意，只好找来她帮忙，她敲开了她宿舍大门当谢如意听了事情原委有些不高兴道：“念欣，你管这么多事情干什么？我不相信你就当真那么傻，她们有当你是朋友吗？让她们自己去解决，你想帮也帮不了忙啊？你以为是我们一般家庭可以承受的数目？”

    赵念欣只好给她下软话：“如意，求你看在我们同学一场帮帮何嘉宇，他是无辜的，他那么年轻你不能死，就算我们力量微薄也不能见死不救。”

    谢如意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手，哑声说：“念欣，我不是不想帮可是我们拿什么帮？你也知道那不是小数目，现在周红都消失了你又何必要管这些事情？”

    赵念欣有些失魂落魄，在屋子走来走去有些担心：“如意，他对我来说不止是高中三年的同学，还是我少女时代纯真的梦想，他出事了我可以置身度外，那我还是人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彭正东，找他也许不太难，她不想这样首先要搞明白何嘉宇和周红到底怎么了？

    她想让谢如意帮她寻找周红，何嘉宇已经够惨，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失去周红。

    看见赵念欣如此紧张，谢如意也只得让步，她并不是心狠，只是她不想那么爽快的帮忙，想着她们一起恩爱的画面就替赵念欣不值。

    “念欣，你也不要自己憋着，你这样我很心疼，我只是不想你太傻了，其实我也同情何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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