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禁绵延,这几日秋雨绵绵不绝,便是没什么大动静的,也都缩在殿中暖阁里不出来走动了,林半夏也不例外,凉月宫里上殿内,她坐在榻上,却是同着玉嫔闲话着家常,白芷等人侍奉在一侧,妙语连珠,喜笑颜开,甚是和乐。
素来清冷的凉月宫,近些时候来也是益发的热闹了。
那下殿外头,立着一个翠色衣衫的宫女,模样很是犹疑地望着上殿的门,那殿中不时传出的笑声,很是让人羡慕向往,看了一会儿,又沮丧地低下头来,握着自己手中的扫帚,拨弄着那雨后的落叶。
这叶子黏湿,贴在地上,很是难扫,让她讨厌至极,怎么扫也扫不起来。她低声嘟囔着骂了一句,皱着眉头不情不愿地扫着。
身边过去的小安子看见她羡慕的形容,从她身边过,打趣道:“珍珠姐姐,你还想去上殿伺候呢?”
珍珠抬起眉眼来,看他一副“别做梦了”的样子,心口泛起邪火来,骂道:“关你这个小崽子什么事,还不快做你的事去。”
小安子摇头晃脑地从她身边走过,笑嘻嘻地道:“不劳珍珠姐姐操心,姐姐何时能入了上殿,可要好好提携提携小安子,也不枉费我们这多年的情谊。”
“谁同你有什么劳什子情谊了?”珍珠翻了个白眼,低声骂他。小安子挤兑完了她,笑嘻嘻地打她身边过去了。
珍珠被他这样一挤兑,心中生着闷气,扶着扫帚头,站在浅湿的地上,抬头望着阴暗不已的晦暗天色,这还不知下场雨什么时候落呢,到时候还得再扫一遍,真是恼人。
她兀自生着气,宫人配房中却转出一个人来,瞧了瞧天色,欣喜地叫了一声,“哎呀,这会不落雨,我得赶紧去尚衣局将衣裳取回来。”
珍珠回过头去,看是宝珠,诧异问道:“什么衣裳?”
宝珠从门后取了纸伞出来,答道:“贵嫔娘娘的冬天的衣裳前两天送去了,提早拾掇备着,省得到时候慌乱,昨个儿一直下着雨,倒是没工夫去取,这会儿好在是没雨,赶紧去取回来。”
珍珠眉头一转,计上心来,笑嘻嘻地道:“宝珠姐姐这两日身上不舒服,却是别受了寒气,还是我去吧?”
宝珠诧异地抬眉看她,这珍珠丫头,向来都是能躲些懒就躲些懒,今日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竟要帮她做活了?
“你这是中了什么邪了?”宝珠忍不住笑道,珍珠努了努嘴,将那扫帚往那廊柱后面一靠,不依道:“姐姐平日里照拂我,我又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姐姐既然身上不舒服,我便是去跑一趟又怎么了?”
宝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还不是没心没肺的人?这凉月宫里,只怕也就她没心没肺了。转念一想,自己这两日来了红,是不大舒服,秋雨凉气可大着,再沾惹上了,怕是晚上睡觉都不好睡,于是便笑道:“好,那我就歇一歇,你去吧,可记着了,是一件青灰色青莲缠枝鼠皮大氅和一件兔毛滚边的红底鸳鸯藤萝莲蓬衣,可别弄错了,小心包好了,别在沾了水!”
珍珠拿过她手中的雨伞,低着头去挽自己的裙摆,一边答道:“知道了知道了,宝珠姐姐真是啰嗦得紧。”
宝珠望着她的背影远去了,倚在门边瞧着她出了宫门,露出一个不知是喜是忧的笑来,想了一想,珍珠也这么大了,虽说平日里不知轻重罢了,这取件衣服的事儿,却是不打紧,不由得笑起自己的担忧过重,放下了这一层顾虑,转身回房去了。
珍珠出了凉月宫,这长街上倒是滑脚的很,拎着裙摆避着水洼,走得专心,转过西六宫,直往尚衣局而去,因了是雨天的缘故,这一路上人倒也是不多,更没什么贵人来往,是以也没有什么行礼的繁琐,只是走到了太液莲池,望着那一池子碧波荡漾,虽然荷花倒是谢了,却整日里在凉月宫也不怎么出来,瞧着也是新鲜得很,不由得驻足多看了一会儿。
看着那莲池之上,水纹荡漾,一圈一圈的荡开,层层叠叠,煞是好玩,不由得走近前了两步,矮身捏起个石子来,往那湖中投去,“咚”地一声,石子沉了底,那水纹却益发的扩大起来,不由得嘻嘻笑了几声,似是浑然忘了自己还有事情在身。
珍珠站在太液莲池边玩了一会儿,却猛然想起来自己还要去尚衣局,顿时一拍脑袋,慌张地从那池边走开,直奔着尚衣局而去。
进了尚衣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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