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不动弹,看着仪贵人拽住她的裙摆,也不闪躲,冷声道:“长街之事,我早已忘了,难为仪贵人倒还记得清楚,自己当初是如何刻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恶有恶报!”
仪贵人委顿在地,哀声哭闹,众人并不知晓两人之间还有如此过节,顿时两厢惊愕,太后听在耳中,愈发皱紧了眉头,怒斥道:“便是这等有伤风化的事情,居然也做得出来!哀家知道你们争宠……却没想到,你们居然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仪贵人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心中恨极了林半夏,她泪眼朦胧,视线已瞧不清楚眼前的长绒地毯,那富贵的牡丹花并着万寿无疆的纹样绵延过去,视线尽处,是太后的衣摆,檀色的一百三,绣着碧海白浪的滚边,在那银线上,更是兰草花样缀在肩头衣上。
她瞧着那兰草的纹样,脑海中却突然想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来,昂首看向太后,太后被她惊了一跳,皱眉望着她,刚要说什么,却听仪贵人泪眼婆娑,声音却是无比的坚定,道:“太后娘娘明察,林贵嫔曾放言,要臣妾以后见了她都要退避三舍,否则就要……就要臣妾小心着家中的父母。还说……还说臣妾的父亲不过是个六品官员,有什么什么差池要我自己担待。”
“太后娘娘……臣妾和她,当时都是贵人,位份相同,她凭什么敢这样呵斥臣妾,皇上、太后娘娘,你们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臣妾所言可全部都是真的,还请皇上和太后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太后本是为着仪贵人之事难看的脸色,顿时换做了震惊的眼神来看向林半夏。
澹台望舒皱了皱眉,目光也投向了林半夏。
林半夏神态自若,不动声色地迎着两人的目光,见她不言,太后却不禁发问了,“林贵嫔,她说的可是真的?你确有说过此话?”
林半夏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拎了裙摆,矮身跪下,背脊却是直溜得紧,她自然知道仪贵人这话说出来会招惹怎样的猜忌,她俯首行礼,道:“回太后娘娘,臣妾确实说过。”
她坦坦荡荡承认,倒是让一众围观的都变了脸色,玉嫔在身后急促地叫了一声,“林姐姐……”
太后的面色顿时黑了,敢说这话,可不就是将自己母家的权势凌驾于了皇权之上,仪贵人无论如何都是皇家的人,他的父亲官职再低微,也是朝中之臣,林半夏却竟然敢把朝臣的性命当做儿戏,可是她林家已经猖狂到如此地步了?
澹台望舒眉头微皱,眼神中也略略含了一些暗淡的光芒来,一瞬不瞬地瞧着林半夏。
林半夏即使不抬头看他,也能清楚感觉到他微灼的眼神来,她心中低叹了一口气,澹台望舒,无论我们如何相爱,这中间横亘的君权和兵权,到底是不容忽视的一道鸿沟,生生将你我隔离两岸。
太后看了她半晌,却一丝一毫悔改之意都没有,不由气恨地咬了咬牙,道:“你可知,如此危言耸听,威胁朝臣已是后妃干政,是死罪!”
婉妃站在一旁,却被这一出惊了个措手不及,如此重大的事情,竟然这样坦白就承认了,林贵嫔这性命怕是不想要了!贺雪归和傅沉云,倒是神色同步,蹙紧了眉头,隐含担忧地看着她。
更不提玉嫔站在身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了。
林半夏舒了一口气,婉转道:“回太后娘娘,臣妾绝不敢有这等犯上的想法!”她声音不高,语气倒是缓缓陈述,不徐不疾,并没有被问罪的惊恐。
太后拧眉看她,听着她继续说下去,林半夏语调如清泉流水一般,娓娓说来,半分紧张的情绪也分辨不出,“太后娘娘明察,臣妾当时不过是和仪贵人一般的位份,仪贵人适才也说了,我们都是贵人,怎么偏偏就许她平日对臣妾呼来喝去,怠慢刻薄,往日里也就忍了,可那天,又是无端的受了仪贵人的欺负,臣妾争辩两句,却仍然没有作用。”
说到此处,她顿了一顿,又道:“臣妾父亲也是皇上麾下之臣,又与仪贵人的父亲有何分别,臣妾从不敢以此自居和以此为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既然都是臣子,偏生就仪贵人可以仗势欺人?而臣妾不过是为了求个清净,说了一番话,却要被这样欺辱?臣妾以为,皇上和太后娘娘圣明在上,自然知晓这做了目无君上的事和仅仅只是说了一番轻微刻薄的话,哪个罪,更重一些?”
她声音轻缓,这话说出来却是雷霆万钧的力量,惊了满座。
众人暗自思索,是了,林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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