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右自有人去了,林半夏叩首谢恩,余成德暗中摇头大叹,这哪儿是责罚,分明就是皇上舍不得林贵嫔糟践自己身体,才下的这旨意。
唉,风水轮流转,这林贵嫔也是个带刺的玫瑰,让皇上这想呵护的心也是百般受刺啊。
澹台望舒听她谢了恩,重又拾起案上的折子,垂眼道:“起来吧,过来为朕研墨。”
林半夏道了声是,依言上前,眼观鼻鼻观心地专注研墨,殿上一时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时,澹台望舒停了下来,将折子搁在案上,揉了揉眉心。
林半夏不经意抬眼,却看见了几个字,“封后大典”“贺氏淑女”,她心中微微一动,却垂下眼眉不再看了。
她收敛心神,不为所动,耳畔却响起澹台望舒的声音来,“你这几日先回凉月宫里住着,朕得空就去瞧你。”
林半夏轻轻福了一福,道:“谢皇上。”
澹台望舒放下手臂,抬头看她,却见她神色不动,端然是平静无波,叹了口气道:“你便是如此想离朕远远些么?”
她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道:“不是皇上下旨让臣妾回去的么?”
澹台望舒一时语塞,看着她半晌憋不出话来,良久道:“你喜欢住凉月宫,那就还住着,让慧心慧果陪你一起过去。”
“不必麻烦皇上。慧心慧果是御前宫女,不好轻易指派,奴婢有白芷就够了。”她低声拒绝道。
“朕说让她们过去,便让她们过去,谁会多言半句。”澹台望舒拧起眉毛来,冷哼道。
林半夏心中无语,“臣妾谢皇上。”
澹台望舒起了促狭之意,低声道:“都退下吧。”众人领命出去,林半夏警觉地看着他,他又想闹什么幺蛾子?
果不其然,他长手一揽,又将她揽在怀中,搁在腿上,林半夏有些生气,道:“皇上历来面见妃嫔都是如此么?如此将臣妾置于何地?”
澹台望舒笑道:“半夏是在自比班婕妤?要以贤妃之名立于朕身侧?朕不是刘骜,不是昏君,更不会有赵飞燕赵合德,朕只有你。”话到尾处,已是深情款款。
林半夏怔怔地看着他,仿佛要陷在他的温柔言语里,澹台望舒以额相抵,淡淡地道:“朕知道你不信我,可是半夏,你好生瞧一瞧,若是你信我了,可该告诉我,我定然欣喜。”
林半夏心头微微一酸,来日方长,澹台望舒,你要我再重新爱上你,连我也不知道到底可不可以了?
过了午,等着天气稍凉了些,澹台望舒命人送了林半夏回凉月宫,瞧着她远去,他站了站,便回了景德殿。
甫一坐下,便道:“来人,传麒麟卫。”
余成德低头称是,过不多时,一个身着薄甲的男子便走了进来,露出的玄青色衣袖上绣着尖利的麒麟爪,单膝跪地,拱手行礼,“臣麒麟卫夜来参见皇上。”
“起来吧。”澹台望舒未曾抬眼,只淡淡地道,“所有人都下去。”
余成德自然知道皇上晚上召见麒麟卫自是有秘事相谈,自然懂得将众人都遣退下去,留着两人在殿中。
这麒麟卫是皇上亲手培养的一众死士,除却京畿御林军和驻城京军外,负责暗中保护皇上的安全,这支秘密队伍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甚是神秘。
夜来站起身来,握着腰间的刀柄,肃穆而立,道:“皇上深夜唤臣来何事?”
澹台望舒素来平淡冷然的脸庞,此刻却更多了几分冷厉,他低声道:“你可知,宫中过些日子有什么大事?”
夜来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回皇上,可是封后大典一事?”
澹台望舒眉头微舒,道:“不错,正是此事。”
夜来似是有些了然,道:“皇上是要臣负责封后大典的安全进行?皇上放心,臣一定万死……”
澹台望舒摆了摆手,将他的话堵在口中,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夜来诧异地抬起眉来,疑惑地看着他。
“朕要的是这封后大典无法举行。”澹台望舒逐字逐句地说道,却不啻于平地炸雷。
夜来瞠目结舌,“什么?”
澹台望舒抬眼静静地看了他一眼,道:“此事重大,不可声张。”
夜来有些茫然,想了又想道:“这封后大典已是天下共知之事,如何能够让它无法举行?”
澹台望舒笑了笑道:“过几日,朕要去太清殿为封后之事祈福问天,若是这其中有什么意外,则是天降不祥。”
夜来恍然大悟,道:“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