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态的发展失控了。
因情报的疏漏, 产屋敷真千算万算也算不到缘一会有一位大妖兄长,对方还是这般冷酷肃杀的模样。
一个照面掀飞屋顶,一击出刀瞬杀恶鬼。当七只鬼身首分离, 惨叫着灰飞烟灭时, 他第一次没有为诛灭恶鬼感到欣慰, 而是明白了何为毛骨悚然!
这就是……大妖的实力吗?
只消随意地一挥手, 便杀死了穷尽半支鬼杀队才能干掉的恶鬼。
他看得出来, 大妖裹挟着愤怒降临, 顺手杀鬼明显是迁怒。对方虽然狠狠砸了弟弟三个栗子,但并无杀意。反倒是转向人类时, 眼神极冷,还带着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攻击性。
产屋敷真心头一凛。
那眼神他见过……
是久居上位的人对局势不满时所散发出的“清理”信号, 可以理解为“不留活口”。
如果大妖真的动手, 那么平城京必然血流成河。别说呼吸剑士无法阻止,连犬夜叉也束手无策吧?
毕竟, 他曾与母亲一道在神宫的典藏中见过有关大妖的描述,化形与行止越是接近人类的大妖, 其力量越是恐怖,若现真身, 足以覆灭一国。
足以灭国……
看向不远处的大妖,产屋敷真眉头紧蹙。他强撑弱体, 拂开剑士的手, 正打算一力承担过失以保全平城京时, 却发现大妖卸掉了杀气。
原因无他, 大妖在扫过一地的女人和废物后,失了动手的兴趣。似乎,他不喜欢对弱者动手?
不多时, 大妖拢起手,冷笑出声:“半妖,你最好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缘一扒拉下破碎的花簪,犬耳轻抖:“兄长为什么要杀我?”小脸天真无邪,“是因为我扮成了女孩子吗?”
仅此一句,立马对伊姬屋的全体女性造成暴击。
“你是男孩?”妈妈桑失声惊叫,两眼一翻直接晕倒。完了,便宜没好货,三十枚铜板的生意赔到血本无归。
杀生丸忽而沉默,瘫了一地的男女浑身僵硬。产屋敷真深呼吸,上前几步打算救场——
缘一认真道:“可我是为了完成任……狩猎恶鬼,兄长。”
“狩猎?”杀生丸讽刺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为了狩猎能做到这一步。三十枚铜板,这可真衬你的价值。”
缘一:……
兄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可是,只有三十枚铜板的价格,伊姬屋才会收我。”
杀生丸的手指,微微颤抖。产屋敷真的嘴角,轻轻抽动。不知为何,他们居然从缘一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收我怎么办”的无奈感?
“而且,我已经不止三十枚铜板了。”缘一捧着花簪,“兄长,本来我的赎身金只要三枚金判。可你打坏了花簪和屋顶,我应该值三十枚金判了吧?”
“抱歉,兄长,暂时无法追随你了。”
“我可能要弹两百年的三味才能还上吧?”
杀生丸的手很痒,特别想敲爆蠢半妖的狗头。
可惜,幼崽穿上樱粉色的小袖着实具有迷惑性,尤其是刘海遮住了火焰妖纹,两侧的白发又衬着圆脸,当他俯视幼崽时,竟会生出这不是弟弟而是妹妹的错觉。
沉默一息。
不,比起妹妹,倒不如说是……
白发金眸、圆脸樱色。对照这张没表情的幼崽脸,杀生丸想起了一段绝对称不上美好的幼年时光。
即使他们同父异母,可相似之处着实太多,多到让杀生丸觉得面前站着的是两百年前的自己。
“啪!”
缘一:……
坊外响起了平城京武士的脚步声,杀生丸没兴趣再滞留。虽说他很乐意杀掉不长眼的杂碎,但他清楚,自己要是动手的话,半妖必然会阻拦。
甚至,半妖会不惜动用不能轻易再用的妖力。
他倒不是关照他的情况,只是,为了一群杂碎搭上白犬的幼崽,着实不值。而且,他不想被杂碎看笑话。
蠢半妖惹出的乱子已经够多了。
“无聊。”
杀生丸的眼刀刮向一侧的产屋敷真,后者拱手行礼,礼数到位。大妖怪轻哼一声,单手捏住幼崽的后颈肉,把他整个儿提了起来。
之后,他如一阵风来,又似一阵风走。
直至外界的武士破门而入,大声嚷嚷着问情况,一片死寂的伊姬屋才恢复了些许人气。
权贵们有的破口大骂,有的号啕痛哭,有的夺路而逃。唯有产屋敷真平静起身,吩咐身边人:“快送我回去,贵客已经到了。”
“主公?”贵客是谁?
产屋敷真:“是刚才的大妖怪。”那个眼神是在告诉他,这事没完。
下属们倒抽一口凉气。
“怎么会?”
“是我的疏忽,没有彻查犬夜叉的身份。”产屋敷真疲惫道,“也是,能让一位贵族公主看上的妖怪,怎会是等闲之辈。”
“那样的身份……是高位者……”想到杀生丸,产屋敷头疼至极,“我们让他的弟弟踏足这里,就是犯了大忌。”
他本以为最头疼的事是怎么处理右大臣的死。
结果,杀生丸一刀砍死七只鬼的做法,立刻解决了困扰他的麻烦。人类胆子再大,也不敢向大妖怪要个说法。
即使遣出术士去追杀大妖,多半会无疾而终。久而久之,这段记忆便会慢慢淡化。
然而,接下来的事或许比处理右大臣的死更令人头疼。
他得直面半妖血亲的怒火。
……
杀生丸的鼻子不是摆设,他闻得出呼吸剑士的力量,自然也猜得到产屋敷真的身份。
只是,大妖怪没想到的是,这名九岁稚儿并非是鬼杀队当主的儿子,而是鬼杀队正儿八经的当主。
饶是他对鬼杀队毫无兴趣,此刻对产屋敷真也是高看一眼。
能以九岁稚龄做到管控一方势力,这个人类小子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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