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这个人对风越来说,应该是极为熟悉又极其陌生的,他是风越的生身父亲,慕容家的家主慕容羽。
慕容羽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一身青色长衫,微闭着眼睛,把玩着手上的扳指,神色轻松自在,眉目之间还有一股淡淡的书卷气,任谁见了他,都会以为他是一个儒士,怎么能把他和一身铜臭的商人联系在一起,
风越的母亲,她还记得,应该是叫素华,总是很静,他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子了,至于慕容笙这个儿子,他也没什么印象了。
慕容泽和慕容明珠做的事,自然是瞒不过慕容羽了,想到慕容家这么多年的强敌竟是他的儿子,慕容羽自嘲的笑了笑,难道这就是命吗?
只是慕容羽向来不是个认命的人,明知道风越可能是他这些儿子中最优秀的有个,可是让慕容羽弯下身段,去求风越回来,那是不可能的,是风越自己不愿意认祖归宗,那他永远都不是慕容家的子孙了。
只是慕容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靠着风越的名头行事。
慕容家的队伍进了长安城,被安排在一个小院子里,虽然也算小巧精致,但慕容明珠却极其不满意。
“我们这么多人,就给我们安排这么个小院子,难道这就是你们元阳山的待客之道?”
不知为什么,这位慕容小姐总是好为人师,去别人家里做客,老想教教别人怎么做主人。
元阳山的弟子脸色并不好看,来赴宴的各人,大部分住的都是这样的小院子,甚至有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豪杰,都不需要这样的小院子,给张床,给个枕头就很满足了,也没见到有人不满的,这慕容家的人,实在是难伺候的很。
“明珠。”慕容羽不悦地哼了一声,原先,他们可是连进元阳山的资格都没有的。
“爹。”慕容明珠不悦地哼了一声,“这屋子也太小了点。”
慕容家财大气粗,慕容家的宅子也是大得很,身为慕容家最得宠的小姐,慕容明珠自己就住着一个很大的院子,装饰极其奢华,当然看不上这个小小的院子。
慕容明珠养尊处优,自然不肯委屈了自己,丫鬟婆子带了一大堆,这么小的屋子怕是很难装下。
“这些院子都是颜廷师兄安排的,众位若是不满,自去找颜廷师兄,我却是做不了主的。”那位弟子也有些恼了,还真见着一个敢在元阳山撒野的。
“你这奴才……”慕容明珠大怒。却没想到这根本不是她认为的下人。
“明珠。”慕容泽大喝一声,及时止住了慕容明珠的话头。
“这位小哥,舍妹无状,我替她赔礼了。”
那元阳山弟子也不避,只是冷哼了一声:“这里是元阳山,到处都是贵人,我奉劝各位还是安分守己点好,不然得罪了贵人不是你们能承受的。”
说完,那元阳山弟子爷爷不理慕容家各人的脸色,扬长而去。
他是元阳山的弟子,不是什么下人奴才,能被选去接待宾客,他在元阳山也是有一定的地位的,却被这位慕容家的小姐如此奚落,他的心里也着实恼了,不是他们元阳山没有待客之道,而是这几人根本不是客。
不请自来,那是贼。
“二哥,那不过就是个下人。”慕容明珠不满地跺了跺脚,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
“元阳山没有下人。”慕容泽提醒了一句。
他们既然敢来赴宴,对元阳山的事也是有一定了解的,再说了,阎王好见小鬼难搪,他们这次来是想见见宁王殿下的,若是因为这件事搞砸了,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还不是一样,都是伺候人的。”
“怎么能一样?”慕容泽低声喝了一声,那些下人向来都是唯唯诺诺的,可是元阳山的这些弟子身上皆有一种清朗自信之态,领头的那个弟子身上的气度更是不凡,连他都觉得矮了半截,这样的姿态,怎么是下人可能有的。
慕容明珠不再跟哥哥吵嘴,反倒跑到了慕容羽跟前,“爹,那个风越不是这的尊主吗?他一定有大宅子,我们去他那住好不好?”
看着女儿撒娇的样子,慕容羽却是板起了脸:“好生听你哥哥的话。”
去风越那住,他凭什么去风越那住,无亲无故,当他是上门打秋风的吗?
自己这个女儿自小便是粉雕玉琢,又是嫡出,他难免骄纵了些,没想到,现在却是如此不懂规矩。
见父亲不肯依着她,慕容明珠也不听哥哥的劝了,自赌气去休息了,进了屋子,又是颇多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