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第二考场的最后一名。
河高今年的成人礼晚,百日誓师都在操场上吼完了快一个月才想起来操办,在二模紧迫的压力下也没什么余力大张旗鼓,按惯例又回到操场上朗诵了半个小时的名家名篇。
“咱们的成人礼就没什么意思……”
四月的天气还有点儿冷,梁见在寒风里头瑟瑟发抖地说小话:“我哥说于老师他们学校成人礼可爽了,自由安排,给班费让自己随便浪。”
“就咱们班这个势头。”吴涛很忧虑,看了一圈半个班人手里拿着的单词本公式集锦好词好句大全,“再给点儿班费,大概能给咱们多印几套卷子?”
梁见:“……”
反驳不了。
就以班长为首的班干部团体那个“追时赶间”的奇奇怪怪的口号,整个班现在都学得有点儿魔怔。
但好像又很正常。
高考太近了,一天比一天压力大,高中三年甚至整个十二年的学习都要在一场考试里交出答卷,背水一战的紧张感跟着倒计时一天比一天浓。
他们有人熬不下去,趁着班会问老万:“高考以后是不是就轻松了?上大学解放了就爽了吗?”
老万这个人还很不善良,一点儿都不给小同学们营造一个美好且虚幻的愿望,诚恳且耐心地跟一个班谈心:“其实也不是,大学可能更累。”
一个班的小同学:“……”
“但不一样。”老万说,“在过去的十二年里,你们都在已经被划定的赛道上,可能中间有人会多绕几个圈子,可能有人会更辛苦或者更轻松,但归根结底,这更像是场漫长的马拉松赛跑。”
“已经被划定好了路线和终点的赛跑,你们的任务是沿着跑道往前,一直跑。”
“高考是这场赛跑的最后一站。”
老万:“跨过这一站,要迎接你们的是人生。”
小同学们显然还不太能理解这种有点儿深奥的内容,眨着熬夜熬出黑眼圈的眼睛看着班主任。
“高考永远不是唯一可供选择的路,但全力以赴备战高考,对你们中的很多人来说,可能是最后一次这样心无旁骛纯粹豁出去做一件事。”
老万一个一个揉脑袋,笑着从班头走到班尾:“它比你们想的更珍贵。”
老万格外认真,不厌其烦地提醒一批又一批迎来送走的小同学:“记住你们现在支撑自己的力量,在将来太辛苦的某一段路,某一个深夜,记得回来找它。”
班级教育日常在同学们似懂非懂的氛围里告一段落,最后又以班主任当众发糖发巧克力这种喜闻乐见的日常环节告终。
猴子现在都不太能想得明白这段话:“为什么大学还更累啊,不都说大学就自由了吗?”
“目的不一样吧。”
吴涛看了看台上还在慷慨激昂朗诵的年级主任,压低声音跟他聊天:“大学不都说为了自己学吗?现在好歹是给老师给家长学,累屁了还能骂一骂。大学就不一样了,学校专业都是自己选的,跪着也得往脑子里塞……”
“选专业还是门学问。”
梁见懂得多,低声接茬:“我哥常说,大学期末考流的泪,都是选专业的时候脑子里进的水。”
“对了,我也听过一个段子。”吴涛想起来,“我姐他们大学有个专业叫生物信息学专业,主修科目是医学、数学和计算机。”
“……”梁见问:“他们不多学一门生发吗?”
一群人聊得正热闹,巡逻的年级老师正好走到他们班队尾,横眉冷对小角马:“还聊天!聊天!聊天!紧迫感呢!紧迫感——”
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几个人咳嗽着飞快牢牢闭嘴站好,听着年级主任慷慨激昂地念完最后一段不知道是成人礼还是高考动员的内容。
“接下来的人生是你们的了!小兔崽子们,不论你们高考考得好不好,以后的路走得怎么样,将来一定都得长成对得起自己的大人。”年级主任气壮河山,“知道吗?!”
下头的小兔崽子们跟着答应:“知道。”
“听不见!”年级主任可能是在收音上有些困扰,举着话筒声声震耳,“精神点儿,大点声!”
小兔崽子们震声对吼:“知道!!”
几只操场上蹦跶的麻雀被声浪掀了好几个跟头,扑腾着翅膀带着胖墩墩的肚子飞走了。
林间转头,碰碰时亦的胳膊:“书总。”
这种时候也依然非常酷且冷酷地只跟着动嘴不出声的书总转过来:“嗯?”
“你想变成什么样的大人。”林间问,“想好了吗?”
“没有。”时亦摇摇头,“我……有很多事想做。”
有很多还没来得及尝试的事。
很多未来,很多可能,很多条路通向或远或近的目标。
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就好像连星星都触手可及。
作者有话要说:爱大家,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