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时亦这几年的睡眠质量都很差,严重起来两天睡一觉,睡着了也是无休止的做梦,醒来很难觉得不累。
这次居然难得的连做没做梦都没想起来。
他舍友说得对,思维运转的灵活度可能确实跟休息有关系。
时亦对着英语卷子转了圈笔,根据梁见的情报按照排名加起来算了算总分,又改错了两道选择题。
为了能在题海里遨游,还是得找个办法,让他舍友先能好好睡觉。
“太紧张了,我手都快写抽筋了。”
梁见拼命甩着右手,紧张到整个人的嘴就没在收卷后停下,拎着书包蹦到时亦桌子边上:“二当家,你这次大概能考多少?跟你说,我这次其实感觉不错——”
“五百零三分。”时亦正收拾东西,想了想,又把笔袋重新拿出来,给用着顺手的那只中性笔换了支新笔芯,“到五百一十四。”
梁见:“……”
语文和英语毕竟还有作文分,不清楚河高老师判卷的松紧不好估,时亦给的范围已经够宽泛,抬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我很好。”梁见含着热泪,把自己那句“至少能考四百五十分”咽回去,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让路,“让苍天知道我认输。”
时亦还得换考场再考个物理竞赛预选赛,没太弄清楚他悲痛的点,背上书包站起来。
考试的时间安排得很紧凑,加上收卷发卷耽误的时间,中间肯定不够再出去吃饭。
考完试讲评两天卷子,再开个运动会就是十一假期。篮球赛要在运动会的时候打决赛,前面的小组赛安排得挺紧凑,他们班考完试就有场比赛对阵高二,正好时间重合。
林间没调开,特意给他带了不少零食。也不知道是不是蓄意报复,他刚才拉开书包,还发现了两罐红通通的甜牛奶。
……下次必须给他同桌买旺旺雪饼。
时亦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记了一笔。
“二当家。”梁见这次用不着上场,飞快振作,追上去跟他一块儿出考场,“你要拼一把的话,能考多少啊?”
时亦出门:“什么?”
“就成绩。”梁见说,“考高分多帅啊,你能控分控到这么准,要好好答题,肯定能答特别好吧……”
时亦摇了摇头:“我好好答了。”
梁见一愣:“啊?”
时亦看了一眼门上的班级号,往预定的考场拐过去:“我好好答,就能考这么多分。”
程航说这也算是心理障碍的一种具体表现形式,他没想过这么多,只知道卷子放在自己手里,就只能答到自己算好的分数。
梁见显然没太能理解他这个回答,小小的眼睛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但也明智地没再问,及时闭上嘴,按他间哥的吩咐把人平平安安送到了考场。
物理竞赛正式的预赛按理其实该在开学第一周,今年难得因为国际赛事耽搁了,正好给他们学校了个校内初赛选拔的时间。
时亦在找路上多花了点儿时间,一进门就跟监考打了个照面。
任雯站在讲台上,一看见他,脸色立刻沉到了地心。
前几天篮球赛的事闹了一通,居然就被他们班班主任压得一点儿水花没激起来,她还因为当班主任的没随班比赛看护学生导致学生受伤,被年级组口头警告了一次。
任雯越看他越不顺眼,正要出声呵斥,时亦身后就传来了个格外熟悉的大嗓门:“小子,你们班主任把你给送来了啊?”
时亦微怔,回身让开门口:“董老师。”
“好样的,你们班主任眼光肯定没错。”老董看起来挺想拍拍他肩膀,手伸到一半儿又刹住,在半空铿锵有力地挥了下,“好好考!给你们班争口气!”
时亦还没反应过来他们语文老师为什么要来监考物理,下意识往后撤了半步:“谢谢老师。”
“谢什么谢,还不赶紧去休息休息!”老董拿着花名册看了一眼,给他指了指他坐的位置,“就没见过这么安排考试时间的,简直剥削童工……”
时亦没被他的嗓门近距离震过,稍微有点儿懵,背着书包过去坐下。
老董背着手在教室里转圈,看见有还埋头争分夺秒利用最后那点儿时间徒劳看书的学生就揪起来:“都活动活动,吃点东西!考试前看的东西百分之八十都用不上,用得上的你们也未必记得住……”
时亦没带什么练习册,从书包里翻出个豆沙馅儿的面包,尽量吃了几口。
存在感非常强的小红罐在桌膛里滚了滚,他低头看了一会儿,还是去拿了一罐。
刚伸手,桌面就被敲了两声。
时亦抬头,正好迎上任雯不屑的视线:“书包拿出来,检查有没有夹带作弊。”
开会的时候没说还要检查,时亦蹙了下眉,放下书包。
“动作快点儿!”任雯扫了一圈,“真比赛的时候都是监控,能让你们动作这么慢吗?谁知道你是不是藏了小抄?因为抄袭成绩作废的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她说得冠冕堂皇,边上几个学生的脸色都变了变,下意识把书包交出来,合上辅导书一块儿飞快塞进去。
任雯偏偏谁也没看,草草扫了一圈,转回时亦:“你的。”
时亦没动,抬头看着他。
从开学第一天任雯就尤其烦这个学生的眼神,语气跟着严厉起来:“快!别以为你心虚别人看不出来!”
老董皱了皱眉,被这边的动静引过来:“怎么回事?”
“董老师,您是副监考,是不是应该一起配合监考工作?”任雯指向时亦,“他不配合检查,您看——”
“竞赛不翻包检查。”时亦说,“没这个规矩。”
任雯一噎,强词夺理:“咱们学校就有这个规矩!”
时亦摇摇头,只留了两支笔,把书包整个拉上,起身过去放在了讲台边。
任雯目光沉下来,过去要拽他胳膊,被老董插过来拦住:“学校什么时候开始不拘一格瞎扯淡了,我怎么不知道?”
“您是语文老师,这是物理竞赛!”任雯气得不行,声音越提越高,“他这样不配合,不是心虚是什么?说不定袖子里衣服口袋里就有小抄!就他们班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学生,尤其他,还有那个叫林间的——”
老董来之前跟老万一个考场监考,被做了快两个小时任老师可能在更年期的思想工作,能不吵架就不吵架,免得给来考试的小同学们太大的心理压力。这会儿慢慢吐纳了口气:“任老师,你确定要跟我比嗓门吗?”
任雯戛然而止:“……”
“都是好孩子,这个是他们班苗子,你注意措辞。”
老董示意时亦坐回去:“他们班林间也挺好,就是情况特殊点儿,又没不上进。前两天还跟我显摆,说有他同桌给他补课,成绩肯定欻欻涨给我看。”
时亦停在桌边,没接着坐下去。
“这个就是他同桌!”任雯声音刚提起来就又堪堪压住,咬着牙控制怒气,“他们俩天天逃课,就没上过晚自习,上得哪个进?不互相拖后腿就算不错了……”
调节任课老师关系是班主任的工作,老董平时甩手掌柜,就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险些没压住火:“有你这么当老师的?你——”
“董老师。”时亦叫了他一声。
老董被他们班班主任交代了三个小时的这些个学生的特殊情况,一句话硬生生憋住,深吸口气和蔼低头:“怎么了时亦小同学你不紧张不跟你们老班告状的话我能不能先跟她吵一架?”
“不用。”时亦摇摇头,“任老师,您看过我的练习册。”
任雯一滞,脸色忽然变了变。
时亦落下视线。
任雯第一天就没收了他的竞赛练习册,那本题他已经做了一半,对方毕竟还是个物理老师,不可能一点都看不出他的水平。
河高不是专门做竞赛的学校,没有专门的培训班,竞赛是给尖子生准备的,几个实验班就能占了九成甚至更多。
剩下的平行班其实最多也就只在争最后的那一两个名额。
时亦看了一眼角落几个不起眼位置坐着的、任雯他们班的学生。
梁见看座位表的时候就特意给他指过,本意是怕他被十班人挤兑刁难,叫他心里提前有个数,做好准备。
这种用打击谩骂、摧毁自信心来打压学生成绩的办法,任雯用得其实不算很熟练,也有点太急了。
任雯被他直白戳中心思,张了张嘴,原本的气势忽然泄了,脸色变了好几变。
耽搁这么半天,已经到了临开考的时间,预备铃震耳朵地从教室里楼道外一块儿响起来。
“他比谁都强。”
时亦坐回座位,拔开笔帽:“我能把他拉上来。需要的话,现在就可以证明。”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11,超牛逼。
任雯还得蹦跶两天,毕竟我们间哥还要踹她的门。
爱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