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上, 烈日下, 一排排士兵站得笔直,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没入青绿色的衣襟, 很快湿了一大块。
这样毒日头下操练很辛苦,但大家都咬牙忍着。
冯起云穿着军靴,刚毅的俊脸散发出威严的味道。从第一个走到最后一个, 一个一个的纠正他们的姿势, 直到完全合格为止。
士兵们虽然脸上没有表情, 心里都在叫苦连天。
近半个月,他们被这位新来的军官的魔鬼训练折腾惨了,以前就听说过这位魔鬼冯团长的名声, 但后来冯起云就被调去外省,本来都还暗自庆幸,谁知最近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还要可怕。
冯起云的训练称得上是吹毛求疵了, 任何一点点的毛病, 在他这儿都被无限扩大,然后要不负重跑步,要不被他“亲自”纠正。
被“亲自”纠正过的到现在都有心理阴影。
“老头,老大最近怎么了?”
休息时间, 一个娃娃脸的士兵踢了踢他身边的人。
叫“老头”的其实也特别年轻,只是长得比较着急,少年白头, 就得了这么个称呼。而老大则是这些兵对冯起云的“爱称”。
老头懒洋洋的喝了口水:“谁知道,估计是受刺激了,被对象甩了吧。”
娃娃脸惊恐:“咱们老大这种,也能谈到对象吗?”
老头没好气的说:“傻了吧唧的,老大有哪儿不好,长相身材家世前途,哪样都拿得出手好吗?”
娃娃脸一想,好像也是,于是小声八卦:“虽然是条件好,但可惜太凶了,现在的姑娘家啊,都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呢,就像咱这样的……”
两人正聊着,一个声音在后面幽幽响起:“你们躲在这儿聊什么?”
两人吓得跳起来:“班班班长,这样是会吓死人的!”
班长一人给了一个爆栗,“训练不认真,躲在这里说闲话倒是挺起劲的!老大的事,你们少操心,给他听到了,去负重跑一百公里吧!”
“班长你是魔鬼吗?”娃娃脸倒不害怕班长,笑嘻嘻的与班长勾肩搭背。
等他们都走远后,冯起云一脸汗水的从后面走过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几人离去的方向。
定定站了一会,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老头那句被对象甩了,让他的心狠狠一颤,这是最近他一直逃避的事情,就这样血淋淋的被揭开,呈现在他面前。
老实说,被对象甩了的前提,是他跟苏恬处对象了,事实是,他们连对象都算不上,就已经被对方狠狠拒绝了。
冯起云回到办公室,关上房门。
脸上的表情不再掩饰,变得痛苦而迷茫。
回到部队的前几天,他每天都在期待和忐忑中度过,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期待渐渐变成了失望,再然后,是绝望。
整整半个月了,就算苏恬要考虑,也该考虑清楚了。
然而,什么也没有,电话没有,信也没有,明明他走之前把联系方式都留给了她的。
冯起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情:他一直在自作多情,苏恬根本不喜欢他。
可是,每次他们在一起,分明都很开心。
冯起云长到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子动心,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别看他在训练场上像个魔鬼,情场上其实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
也因为没有任何恋爱的经验,他甚至都羞于主动跟苏恬表白,而是将所有的话,都录进了磁带里面。他练了好多遍,才顺畅把一段话说完。
磁带送给了苏恬,想着她听完就肯定能了解自己的心意。
冯起云自以为了解苏恬的性格,不管拒绝或是接受,她都不会一言不发。
结果却是什么也没等到。也许,苏恬是讨厌到连跟他说拒绝都不愿意了?或者不想伤他的自尊,才选择了沉默不回应,其实就是变相的拒绝了吧。
他捂着脸,心里满是失望和难过。
“报告,冯团长。”房门被敲了敲,紧接着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
冯起云抹了把脸,迅速的抬头,瞬间恢复成平时冷硬刚毅的模样。
“进来!”
******
其实冯起云想的太复杂了,真相是,苏恬没有察觉他的意思。
冯起云人好,她很乐意跟他一起出去玩,觉得他很靠谱,也很乐意跟他分享自己的生活学习,独独没有想到,冯起云之所以愿意听这些,并不是天生热心肠,只是因为对象是她。
在上个世界,苏恬没有谈恋爱,没有心动对象,一心只有学习,这也导致了她在感情方面极为迟钝。
冯起云来的那天,她与楚泽涛争吵过后,心情不好,也没去管磁带的事情,回家就扔到了抽屉,后来渐渐忘了,就一直没有拿出来听过。
后来听说冯起云回部队之后,她还起了一点小心思,想去部队看望他。
但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
冯起云又不是去那里玩的,部队也不是好玩的地方,既然是封闭式集训,冯起云肯定会很忙,自己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就这么着,阴差阳错的,彼此都误会了。
******
自从许梦听完柏逸吹得一篓子彩虹屁后,本来就对楚泽涛有好感的她,更是一颗心都陷在了他身上。
许梦到处留意楚泽涛的踪迹,还查过他的课表。
可惜的是,两个学院的课几乎是重叠的,也就是楚泽涛要上课的时候,她通常也在上课,这样想去蹭课都没办法。
楚泽涛很忙,除了上课,几乎不怎么出现在校园里。
据柏逸所说,他现在开了一家外贸公司,课余时间都在操心公司的事情。
许梦托腮,整一个超级花痴样。
记得听柏逸说楚泽涛开公司的事时,她又是惊讶又是崇拜。
他们才是大一的学生,大多数同学还在各种社团之间穿梭,吃喝玩乐不带重复的,楚泽涛竟然已经独立开了一家公司了!
她喜欢的人果然是与众不同,将来必然不可限量。
“哎哟,梦梦你这一脸的春心荡漾是哪般啊!我来猜猜,终于被某个痴心郎打动了?”同宿舍女生打趣道。
许梦脸更红了,打了那同学一下,嗔怪道:“胡说,我才没有。”
“没有你这一脸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对着法语教材也能笑的这么春意盎然。”
许梦捂着脸,不去理会同学,但耳朵尖都泛出了红色。
“说说嘛,说说嘛,到底是谁啊?”那同学却不依不饶。
许梦拿手遮着眼睛,被缠得没法,小声道:“人家现在还没认识我,只是我喜欢他而已,你不要说出去哦。”
“天啊,”对方睁大眼睛,震惊地看着她:“那么多追你的你不要,你竟然选个不认识你的?”
许梦羞涩的笑了笑。喜欢这回事,很难说得清的,曾经她也觉得自己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但在看到楚泽涛的第一眼开始,就一见钟情,而后就不可自拔了。
让她发愁的是,她现在根本没什么机会去接近楚泽涛。
不过,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许梦在家帮许父整理旧照片,无意中听他聊起年轻时候的一桩事,提到他当年救下的一个战友,两人现在关系都还很好,时不时的聚一聚。
以前许父也经常说这些事,许梦都没怎么在意。
许父骄傲的说:“我那战友啊,楚国栋,是个知恩图报的,人现在坐到那个位置,也没忘记老战友。我这条腿,当年就是为了救他被炸断的,后来人家也一直记着恩情,这些年没少扶持咱家,想想也不亏。”
许梦心口一颤,急切的追问道:“爸,你说,你战友叫什么名字?”
“楚国栋啊。”
楚国栋,那不就是楚泽涛的父亲吗。
因为对人家怀有不可告人的心思,柏逸在说楚泽涛的家庭情况时,她听得格外认真,因此对楚国栋这个名字也记得清清楚楚。
“他跟您是战友,那他的孩子是不是也和我差不多年纪?”许梦假装无意的问道。
“他结婚比我早,年纪也比我大一点,大女儿应该比你大几岁吧,小儿子应该跟你差不多,还在念书,哎,我记得,好像也是你们大学的。”
许梦宛如突然被五百万砸中,惊喜的找不着北。
在帝都部队,官职很高,一儿一女,儿子也在读燕京大学,放眼全帝都,还有这么巧的事吗。
再看看老照片上楚国栋的长相,跟楚泽涛简直是如出一辙嘛,如果这个楚国栋不是楚泽涛的父亲,许梦就把照片吃了。
她太过兴奋,以至于我这照片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许父似乎又说了些话,许梦听到楚国栋小儿子几个字,才勉强拉回心绪,认真聆听。
“……貌似在自己做公司,啧啧,老楚家基因还是不错,小小年纪,楚小公子就有这份魄力,了不得。人家当年还是在乡下养大的,这要是放在帝都,指不定会出个什么小神童呢。”
许梦后面那一串都没听到,只听到了楚泽涛的公司,灵机一动,忽然有了主意。
“爸爸,您觉得,现在的大学生最注重什么啊?”许梦眨着大眼睛,无辜的问。
许父思考了一下,说道:“善于思考的头脑,明辨是非的能力,勤……”
“哎呀,我不是说这个,难道实践能力就不重要了吗?”许梦有些着急,打断了许父的话。
“实践,那当然也重要啊,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这大家都知道的。”
许梦立即绽放出一个笑容,比花朵还灿烂,她双手放在许父的膝盖上,仰着头,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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