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还不回去给你们娘守灵?想在村口吹冷风吗?回家吧!都回家吧!”
丁老头接过宋汉生裹进袋子里的狼狗,提在手里戳戳一旁还立着发呆的添寿。
“爹,就孙叔那东西准备的那么快,你们以前没少遇到这种事?”
添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这老爹居然还有两副面孔?就刚才一村人堵车那样子,细细琢磨一下,这完全就是地痞团伙老了,那气势完全不输年轻人。
“这是多少年养出来的默契了,年轻时碰上农场总部有抢收任务什么的,一群人干活抢工分,吃过几次亏心里就有数了,全村人合伙抢工分,那场面现在是看不到了,我们这群老家伙光用眼神手势就能互相知道该怎么做。”
丁老头忍不住追忆起过去,提着狗孤独的在前面走着,四个孩子跟在身后。
回了家,丁老头连院子都没进,扛起铁锹提着狗向院墙南边走去。
“辛苦你了,这里天天都能晒到太阳,好好休息休息吧。”
丁老头挖了个一米深的坑,将袋子和狗一起放进坑里,埋上土垒了个土堆,对着土堆自言自语把狗当人对待了。
等丁老头忙完扛着铁锹回家已经半夜了,儿子们依旧互看不顺眼,女儿们跪在地上还在烧着纸。
“你们都睡觉去吧,把这灵堂给我空出来,我坐这陪你们娘最后一晚上,明天就要出丧了。”
丁老头将他们支走,自己走到孙秀香的尸体旁,犹豫了一下还是将盖被掀开了。
看着孙秀香如同睡着了一样,丁老头的眼泪又下来了。
“老伴,你就这么去了,留下我一个……”
丁老头刚想哭诉一番,添喜端着碗进来了。
“爹,我这刚煮出面条来,吃点吧。”
丁老头赶紧将盖被盖回去擦擦眼泪,转头结过碗,坐到了桌子旁,为了不让添喜担心,丁老头强撑着吃了一碗。
“闺女,你这饭越做越香了,真好,你把你娘收拾的利利落落的,真有年轻时的样子。”
丁老头心里难受却又要压抑着强忍住,不能让添喜看出来。
添喜又怎么会不懂老爹的要强,收了碗筷就躲在偏屋里不再打扰父母告别了。
丁老头又把盖被重新掖了掖,给长明灯换了根新蜡烛,坐在地上不断的烧着纸,一直坐到天亮。
太阳一出来,添禄就绑好了白布去舅家请人了,姥姥姥爷早就过世了,就剩个小舅和小姨还在世。
添寿也赶紧开车去县里请白事知宾,还顺便订了口棺材,拉了些纸扎回来,把院子里打扮了一番。
丁老头则敞开大门等着众人来奔丧,努力让自己忙起来,生怕自己闲下来会忍不住想孙秀香。
一番哭拜告别追思,傍中午的时候孙秀香被火葬场的车拉走,丁老头抱着遗像就坐在旁边。
遗像是从两个人补拍的婚纱中选了一张,临时调成黑白打印出来的,丁老头现在想想都觉得讽刺,自己当时怎么就想拍照片了呢,这一拍反而成了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