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扫落到底,瓷器做成的小玩意儿顿时粉身碎骨,零零碎碎地溅出很远。
黄老伯像是灵魂出了窍似的,压根没有被惊到。
“小、小妹,你去把碎片收、收拾了,小心扎着手脚。”大个儿嘱咐。
小妹点了下头,嘱咐爷爷:“爷爷,不就是十多万块钱吗?又不是美元,咱爷两就能把它赚回来!你别伤心哈!”
话虽这么说,但当她握到老伯的手时,担忧更甚:“爷爷,你手好凉!”
这时,黄老伯干瘪的嘴唇才颤颤哆哆地张开,无力地挥挥手:“没事,我没事。你去把垃圾清扫出去吧。”
“爷爷,你真没事?”
黄老伯点点头,小妹这时回过身来,极其不满地瞥了李拜天一眼,那意思已经明显了:要不是你,我爷爷就不会变成这样,以后咱两要是再遇到,有你好受的!
李拜天表示冤枉啊,可小妹一扭头,高傲地走开,去拿扫帚了。
“我……我不明白,”黄老伯讪讪地说道:“我真不明白,那老康拿来的钱,都是真的,怎么我去拿,就变成假的了?他不是这样的人啊。”
“坏人是不会写在人脸上的,老伯,你掉进去的是一个人家早就布控好的骗术陷阱,你可以定定心神,告诉我们究竟是怎么回事。”李拜天给他斟了杯新茶,给他润润嗓。
这时,大个儿也拉了椅子坐下来,几人都眼巴巴地望着黄老伯。
一声长长的叹息后,黄老伯被骗记就开讲了。
“大个儿知道我有个习惯,喜欢每天早晨去跑步,从武巷出,绕着公园跑两圈,那天早晨,我又出去了,在公园西门附近,看到一个衣衫褴褛、形象非常糟糕的人,冻冻索索地蜷在绿化带边的围栏上。起先,我以为是乞丐,就掏出随身装的几块钱,掖到他怀里,我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我做了件善事而已,但随后,我听到那人在叫我:老板,老板!”
大家的心跟着黄老伯的回忆揪紧了,仿佛他们才是那天早上跑步的男人。
“我放慢速度,回头看去,那乞丐迈开两腿,向我跑来,他跑步的样子像企鹅,摇摇晃晃的,两腿也不好,典型病症性的O型腿,还向我挥手。我就停下来了,专等他过来。他过来,先朝我腼腆地笑笑,那是一张很老、很沧桑的脸,就像旧社会的老农似的,看着叫人心酸,但他面貌憨厚,一看就是个好人。他也确实是个好人,他是来给我钱的,他说:大哥,我不是乞丐,我不能要你的钱!”
大个儿倒吸一口气,像他这种遇事直来的人,似乎不能了解为什么这种骗子还会把钱还回来,但稍后,他便想明白了:“放、放长线,钓大鱼!”
这话李拜天是认可的,黄老伯也徐徐叹气:“是啊,当时看着那张写满苦难的脸,和他干柴般枯瘦的双手里捧着的那几张纸钱,我对他就有了很大的好感,我放弃了几十年如一日的跑步,停下来想了解他。”
黄老伯苦笑着摇摇头:“我问他,他是哪里的,他说,是高家沟的,离这里很远,他坐了村里的车顺路来的。后来的问题就顺理成章了,他来城里做什么?为什么会在大清早出现在公园一角,还是独身一人?他在等什么或者干什么?他在这里有亲戚吗?下一步有打算吗?事情进行地顺利吗?”
“他是怎么回答的?”见黄老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拜天忙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