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致森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一排舰娘,沉默着,表情冰冷的仿佛极地的寒冰。
“你们要干什么?”齐致森眼睛缓缓扫过,面上的神情越发冷漠。
站在齐致森最前方的一位舰娘抿了抿嘴:“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齐致森歪了歪头:“让你们去和黑海战斗是一件让你们为难的事情么?”
那名舰娘微微垂下目光,用力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看来你自己也不这么认为......”见状,齐致森微微撇了撇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把齐致声叫出来。”
“家主...在祭祖。”
“我知道!”齐致森厉声呵斥道:“你难道认为我离家十多年,就连自己家的祖祠都不认识了吗?”
听到齐致森的呵斥声,不止为首的舰娘身体轻轻一颤,就连其余站着的所有舰娘也全部都是脖子一缩,肩膀也跟着微微颤抖着。
或许在提督学校,在那些无知的学生们眼中,齐致声是一个外表邋里邋遢,留着一头乱糟糟的鸟窝,笑起来会露出一嘴大黄牙的猥琐中年人。
但是在齐家的这个大院里,没有任何人敢轻视面前这个头上已经渐渐生出白发的中年人。
除了大院中极少数新诞生的舰娘,其他所有的舰娘至今都还记得这个中年人,在十余年前的时候,就站在如今的这个院子里,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多么的睥睨四方。
那时的她们,无论什么身份,见到齐致森都是要低着头,恭恭敬敬叫一声少爷的。
谁都知道,如果当年没有眼前的这个中年人,齐家早在十余年前,就在七大家族彼此攻伐的战争中被灭门了。
齐家老爷子,全世界的第一代提督,甚至还参加了猎户座诞生的第一次夏威夷海战。
只是战后老爷子重伤不治,三个月后撒手人寰,于是整个家族就交到了齐致森的父亲手中。
面对当时黑海全面反攻的紧张局势,齐致森的父亲统合整个东亚的力量对黑海进行抗争,以至于身为长房的齐致森甚至晚出生于二房的齐致声。
然而终年在黑海上征战,终于也还是摧垮了这位以一己之力撑起整个齐家的男人。
作为世界上最危险的地带,齐家以一己之力顶住了太平洋的企业,所罗门的埃塞克斯与莱特湾的三笠,三股强大的黑海势力,力保东亚沿海居民二十年安享太平。
而作为代价,被黑海压垮的不仅是这位家主的身子,还有从齐老爷子手里留下来的舰娘力量。
可笑的是,当齐家在大战之后陷入到前所未有的萎靡时,第一个跳出来想要吃肉的,并不是和齐家打了二十年的黑海,而是一直在旁蠢蠢欲动的其他家族。
只是,他们的野心和欲望,却被永远地终止在了十余年前的那个夏天。
因为当时有那么一个年前人,用远少于敌方的兵力,打出了自舰娘出现以来,世界上第一个以少胜多的战役。
也是目前为止,敌我战损比最亮眼的战役。
而那场战役的年轻人,此刻,就站在她们面前。
对于舰娘来说,她们非常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说自己就是提督手中的士兵,是人类手中的利剑。
那么此刻站在她们面前的人,就是人类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将军。
最伟大的剑客。
名将面前,走卒安敢言勇。
剑圣眼下,凡铁尽皆收锋。
这就是齐致森。
望着一群在自己面前噤若寒蝉的舰娘,齐致森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叫齐致声出来见我!”
舰娘们齐齐一颤,无一不垂着头,像秋天的叶子一般,瑟瑟发抖。
然而,就在齐致森准备再次发话时,齐家祖祠的大门却悄悄地被人推开了。
齐致森抬起眼望去,正午的阳光之下,祖祠之中没有一丝光明,幽暗深邃的大门被人这么推开,仿佛被推开的并不是杉木做的门板。
而是来自地狱的门扉。
静静地,有声音从那门户之中传出。
“吵什么?”声音说道:“扰了列祖列宗,算你我谁的过错?”
齐致森冷哼一声:“你还有脸在我面前提列祖列宗?”
“那换你这个被逐出族谱的不肖子孙来提?”声音悠悠叹道:“......进来吧,爷爷应该会想再看你一眼。”
齐致森的面色逐渐阴沉了下去,但是见对方提及了自己的祖父,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沉默着向阶梯之上的祖庙走去。
而在齐致森面前,一排又一排严防死守的舰娘却像是被融化的坚冰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向后退去,为眼前之人让出了一条道路。
即使,她们在常人眼中,是无可触及的钢铁天使。
即使,她们在敌人严重,是无法撼动的东亚之壁。
但是在这个男人面前,她们甚至卑微的不敢抬头。
就像传说中的...千军万马避白袍。
齐致森缓缓走上最后一级阶梯,借着身后的阳光,看到香火缭绕的祠堂之中,正有一个衣着整齐的中年人,十分恭敬虔诚地跪在一张蒲团之上。
他的头发显然被精心打理过,工工整整地躺在头上,就像军营中的士兵一般,一丝不苟。
从后面看去,他身上穿的应该是一件有些年月的中山装。灰扑扑的衣服上没有一丝褶皱,明明是十分古旧的款式,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却给人一种难言的感觉。
一种...仿佛压迫灵魂的感觉。
齐致森大步走来,根本不理会跪在蒲团上的中年人,径直走到供台面前,拿起三根香,点着了,然后恭恭敬敬地跪下,朝满墙壁的牌位拜了三拜,然后插到香炉之中。
只是他注意到,在自己的三根香之前,香炉之中已经有六根燃烧到一半的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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