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还不是一个女的,而是一个男的,所以和亲离齐开就更远了。
不和亲,不纳贡,不称臣。
这是三件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无比艰难的事情。齐开本以为自己离这些事情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然而事实呢?
他要出卖肉体,去和亲。他要出卖舰娘,去纳贡。他要放下身段,去接受自己“长辈”的保护。
而且这一切还都是为了他好?
齐开忽然明白在进门之前,田纳西和约克城对自己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注意些。
因为这关系到自己一个月后,在五大家族来到北极时的生死。
放开手。
那是约克城对自己唯一能做出的保证,来自他真正家人的保证。
“你不满意?”看着齐开那满脸嘲弄的笑容,九条皱了皱眉,声音有些冷。
毕竟这件事东岛始终是站在优势地位的。
如果齐家不在这件事情上向他们妥协并让出足够的利益,他们大可转投五大家族,和他们一同“围攻光明顶”,瓜分齐开的财产。
这笔买卖,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亏的,区别只是赚多赚少罢了。
齐开看着九条,不吱声,只是笑。
另一边看到自己母亲似乎压制了齐开,九条赖人终于不用再忍耐,学着齐开的样子站起身,拍着桌子:“知道你现在是什么处境了吗?知道了还不赶紧向我道歉啊混蛋?”
齐开不看面前的这个小丑,平复了一下心情,转头看向有栖川:“这件事你知道?”
“喂!”见齐开不理自己,九条赖人的眼中仿佛要着火了:“我在和你说话!”
全程低着头不做声的有栖川听到齐开在对自己说话,就稍稍抬起头,眼神闪烁了一下。
“喂喂喂,这可不是我认识的有栖川啊。”看到有栖川那张惨白的脸,不知道为什么,齐开的心脏下意识抽动了一下:“你就这么认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有栖川咬咬自己的嘴唇:“如果这是家族的......”
“我去踏马的狗屁家族!”齐开猛地站起身,一挥手故意把一盘菜掀到一旁的齐文硕身上:“我是在问你,你是怎么想的?”
九条的眼睛一瞪:“你想干什么?”
齐开不理,上前一步把低着头闷着声的有栖川从座位上拽了起来:“你不是最想嫁给我的吗?之前是谁和我打赌说一定要让我喜欢上你的?这些年你对我的那些心思都上哪去了?喂狗了吗?”
有栖川咬着嘴唇,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这位平时和齐开一样眼高于顶,恃才傲物的女孩此刻却闭着嘴,委屈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眼泪在她的眼眶中积攒汇聚,然而她却强忍着不让他们流出,仿佛这就是她最后的骄傲和倔强。
但是身为东岛人,有些观念和想法是深入有栖川骨髓的,尤其她还是一个女孩子。
就算她容貌倾城,就算她才富五车,就算她能力绝顶,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更何况给予她姓氏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自己的母亲姓九条,弟弟姓九条,妹妹姓九条,只有自己,姓有栖川。
她又能做什么呢?脱离家族?可如果自己脱离了家族,那又能剩什么呢?没有了东岛皇族的身份,单单靠着提督学校才女,东海副总督的身份,她又凭什么可以入得了齐家的法眼,成为他们家长房的正妻呢?
要知道上一个拥有类似背景的东岛女人现在就在北海,她如今又是什么下场?如果没了家族,有栖川会不会成为下一个她?
没用的,没用的。无论有栖川同意还是不同意,都是没用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看着在自己面前默默垂泪的有栖川,齐开的胸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他是不喜欢有栖川,而且自己还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狠狠地打了她一顿,即使她是女孩也没有手下留情。
就算是现在,如果有栖川把齐开惹恼了,他相信自己同样会毫不留情地把对方收拾一顿,再次把她打成猪头。
谁让他比她强呢?谁让他是齐开呢?谁让她喜欢他呢?所以齐开就是可以这么肆意妄为,为所欲为,无所不为。
可是。
但是。
But!
另一边,见自己和母亲统统都被齐开无视的九条赖人终于忍不住了,瞪着眼睛,满嘴嚷嚷着脏话围桌子绕了一圈,一把扯住了齐开的衣领,把头凑到齐开脸上,大吼大叫。
见到这一幕,不只俾斯麦和提尔比茨,就连衣阿华和屋外始终关注情况的所有舰娘全部动了起来。
只要一下!
只要那个不长眼的东岛人再敢动一下,她们敢保证,保证!
然而齐开却只是微笑着偏过头,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被九条赖人喷的口水。
但是!
就算他欺负有栖川,就算他不要有栖川,就算他不喜欢有栖川,可那也是他认可的女人!是他齐开齐大少爷,齐大天才,齐大提督唯一承认可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女人!
你们,你们,你们!!!
除了他齐开。
你们这群人。
凭,什,么。
欺负她?
齐开双手一松,左手抓起桌子上还没有开口的酒瓶,一个甩手就直接轮到了九条赖人的头上。
嘭!
酒瓶炸裂。
有栖川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空中乱飞的玻璃碎屑,看着九条赖人捂着自己额头渗出的鲜血,一脸震惊到不敢置信的样子。
“你做什么?”一旁的九条眼睛一瞪,所有雍容和富态在此刻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他儿子一模一样的戾气。
“做什么?”齐开随手扔掉手里的酒瓶,转过身看着这位美妇人,抬起手抓起桌子上一盘番茄炒鸡蛋。
“我来告诉你我要做什么。”
下一刻,这位美艳的妇人的脸,就和红白相间的番茄炒鸡蛋来了个亲密接触。
餐盘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齐开一脚踢翻餐桌,抄起自己身后的椅子腿,举起来就朝九条母子打了下去,一时间整个屋子乱成一团。
而齐文远则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像一般,默默地欣赏着自己儿子所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