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
但是相应的,因为少了一块肺,齐开伤愈之前,是绝对不能动气的。任何让他剧烈喘息的动作,都会撕裂他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然后造成内出血和肺充血,这对齐开来说就是致命的。
齐文远就是知道齐开第一次醒来之后,肯定不会老老实实接受现实,所以在从福伯那确定齐开苏醒的大致时间后,就拿了一针镇定剂准备守在那里。
不过齐开的身体素质似乎要比福伯预想的好很多,齐文远已经提前半天过来了,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见俾斯麦稍稍冷静下来了,齐文远就轻轻冷哼了一声,然后活动活动了肩膀,轻轻拍了拍手。
下一刻,以衣阿华为首的舰娘们就捧着大大小小的文件走了进来,在齐文远面前的茶几上铺开。
齐文远则直接缩在齐开买的懒人躺椅中,拿出笔,开始处理起这些文件。
一时间房间中竟然没有了任何声音。
俾斯麦和提尔比茨默默地站在角落里,她们一左一右地守护在齐开的身边,警惕着自己面前之人的一举一动。
刚来到这里时,俾斯麦对齐文远还不怎么了解。但是在听了自己的妹妹讲述之后,俾斯麦算是彻底清楚,自己面前是什么人了。
齐文远。
自己提督,齐开的父亲。
两年前,亲手策划并推动威科岛行动的主谋,也是下令屠杀包括齐开在内的,提督学校第五十期所有毕业生的主谋。
是齐开在成为黑海之后,复仇之路的最终点。
现在,这样的一个人就这么坐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地批改着堆积如山的文件,甚至还带着一副小小的老花镜,看起来完全没有提尔比茨口中那般无所不能。
但是经过这些天她的打听,俾斯麦心里清楚,面前这个人真正的可怕。
在半年之前,得到齐开将俾斯麦和黎塞留重创的消息之后,齐文远就果断布置了一个局,一个将所有人都拉下水的局。
齐文远先是主动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罗斯查尔德和韦恩两大家族,接着帮助两大家族在七海封锁消息,以至于齐开的内应埃菲尔提斯和彼得在这半年之前全然不知。
当他觉得事情差不多了的时候,就主动牵头,组织了一场近乎儿戏的夏威夷之战,把齐开引出了夏威夷,逼去了百慕大,顺手还让有栖川把马飞,准确的说,是马飞的瓦良格拐去了战场。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在齐文远各种有意无意的帮助下,齐开成功击败了两大家族,将他们打得元气大伤。
然后他这个老父亲就在后面浑水摸鱼:先是把罗斯查尔德的家长,比利·罗斯查尔德直接弄死在海上,接着转身就在刚刚结束一场苦战,全部黑海状态都不佳的情况下,直接带着核废料就把齐开抓走,一气呵成。
在这过程中,无论是涉及远海、西海、东海和冰海的联合舰队,还是体量庞大到几乎超过整个七海舰队的两大家族,甚至就连完全八竿子打不到的彼得,所有人都是齐文远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就连她俾斯麦被抓,几乎也在齐文远的意料之中。
俾斯麦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一个七海总督,会对黑海的事情了解这么多?
俾斯麦越想越觉得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简单。
不仅是不简单,甚至到了可怕的地步。
齐开几乎所有的举动,都在他的计算之中,就连他最后会把自己弄得一身伤也是,早早就带着一艘医疗船过来接人。
她突然明白当初福伯看到齐开时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有的时候,我真的对齐文远这种知子莫若父感到恶心。”
俾斯麦是真的被恶心到了。
“怎么,干嘛用那种眼神看我?”齐开正批改着手头上的文件,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提尔比茨抬头,茫然地左右看了看。她一直在低头看齐开,没有看别人,不是在说她吗?
俾斯麦抿了抿嘴,皱着眉,没有回答,依然冷冷地看着齐文远。
齐文远轻轻叹息了一声,歪过头,微微沉下脸,让老花镜滑倒鼻梁上,接着那空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俾斯麦。
俾斯麦和提尔比茨如今已经不再是她们之前那身黑色军装了。
那身衣服和她们的舰装类似,在不能入渠的情况下,几乎只能保持破破烂烂地样子。在刚来到这里的时候,齐文远就看不过去,让人给姐妹两个换了身衣服。
现在看起来,虽然脾气依然是那个破脾气,脸还是那张臭脸,但是没了那身压迫力极强的黑色军装之后,俾斯麦那股子气势着实要少了许多,不像之前那么生人勿进了。
看了两眼俾斯麦,齐文远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哼了一声,嘴角微微上扬,一边摇头一边发出一声沉吟,像是在感叹什么,就继续去批改文件了。
房间中,火炉里的木炭,时不时炸响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