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混乱的环境下,正是她们这群驱逐舰的发挥作用的时候。
只是当她刚想有所行动,水听中就传来一阵让她头皮发麻的注水声。
她们的水听就是现实中的军用水听。这种水听并不是声呐或者雷达那种,能够侦查海中的目标。
顾名思义,他只能让你听见水里面的声音,然后根据这些声音大致地分辨一下传来的方向。
在水中,声音的传播速度接近空气中的5倍,弗莱彻正是凭借这种东西,才能精准地听到潜艇在水下移动的声音。
只是她们移动的时候,是一种特殊的,不同于鱼类搅动水花的声音,很好辨别。
可刚才她听到的注水声又是什么的声音呢?
回答,那是鱼雷管注水的声音。
下一刻,四面八方就都传来无数鱼雷发射的声音。
螺旋桨在海水中搅动水流的声音本身就异常嘈杂,而当无数这样的声音一同响起时,那场面几乎可以等同于地狱。
毕竟,这种声音,本身就是地狱大门打开的声音。
弗莱彻对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了,不过以往她都是站在后面欣赏地狱开门的那一个。
现在,轮到他站在地狱的大门前,亲自体验地狱的感觉了。
“鱼雷!!!”弗莱彻抱起自己的妹妹,疯一般地就开始跑。
狼群,狼群!
来自俾斯麦的狼群!
这些哀伤的小家伙们在开战前的两个星期中,一直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唯一能让她们多多少少燃起斗志的,就只有她们的头狼,和大青花鱼的定期比试了。
但除了那个时候,她们头顶上的耳朵大多都是软趴趴的,尾巴也不怎么喜欢摇。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齐开来到海边,总能看到成群成片的狼站在沙滩上,面向遥远的北方,无助地呜咽着。
这群幼小的灵魂并没有接受齐开作为她们的新主人。仿佛所有的犬科动物一样,她们的一生都只会追随一个主人。不抛弃,也不会放弃,主人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主人让她们离开,她们就离开;主人让她们跟着,她们就跟着。
而这一跟,就是一辈子。
她们或许会在齐开的手下磨洋工,或许会不服从齐开的命令,或许会有各种各样的牢骚,但是当涉及到某一个事情的时候,她们又会变得无比严肃和认真。
她们就是一群真真切切的恶狼,默默地跟在猎物的身后,即使自己被发现,也只是傻乎乎的像憨狗一样,远远地吊在后面。
可一旦猎物露出破绽,这群幼小的恶狼就会立刻脱去伪装,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撕扯猎物,用自己最锋利的獠牙一点一点将猎物切割,撕扯着她们的皮肉,吮吸着她们的鲜血,咀嚼着她们的骨头。
一切都只为了一个目的。
还回来。
还回来!
将那个站在大海上,穿着黑色的军装,一头金发宛如太阳一般耀眼的君王还回来!
还给我们!
数不胜数的鱼雷从四面八方射向大海中那团遮天蔽日的烟雾,就连包围圈外,两大家族舰队的脚下,都有数量繁多的鱼雷射出。
即使在现在,齐开也不清楚狼群之中,究竟有多少匹狼。他拿这个事情问过u1许多次,但是这个灰色头发的哈士奇就是不说。
因为这种事情,只有真正的头狼才有资格知道。
狼群的一切,都归头狼所有!
轰!轰!轰!
短暂的寂静过后,宛如爆竹一般的沉闷响声在烟幕中传来。
一个又一个滔天的水柱在烟雾中此起彼伏,前一个还没有落下,后一个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天而起。
远远地望去,那似乎并不是一个战场该有的画面,而像是一场表演。
一场精彩的喷泉表演。
只是那每一处泉眼下方,都有一个永远要沉眠在大洋之中的灵魂。
而那喷泉,就是她们一生中最后的灿烂。
铺天盖地的爆炸过后,冲天的水花化作无数水滴落下,仿佛一场大雨一般,直接将原本密不透风的烟幕冲了透彻。
这就好像是给这个世界洗了个澡一般,天空中,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雨,一座明媚的七色大桥拔地而起,横跨天际。
整个战场似乎都因为这一幕而陷入了短暂的宁静,所有知道或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耀眼的彩虹。
原本还如火如荼的战场,竟然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变得静悄悄的。
只是下一刻,烟幕中那凄厉的长啸就将所有人都拽回了地狱。
“准备应敌!”右眼裹着包扎的衣阿华,拖拽着似乎失去了意识的弗莱彻嘶吼着。
片刻后,战火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