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
陆奥抓住提尔比茨空出来的右手,科罗拉多抓住俾斯麦的左手,马里兰抓了个空,最后只能抓住俾斯麦挥动在空中的金色长发。
看到自己姐姐的头发被人攥在手心里,提尔比茨双目一瞪,火焰直接从瞳孔中烧了出来:“放手!”
身后,三门还能运转的主炮直接对准了面前的三人,炮声轰然作响。
如此近距离的炮击,炮击的人还是自己,提尔比茨本能地觉得对方已经松手,或是直接失去了意识。刚想抱着自己姐姐后退,却突然发觉自己手上和俾斯麦身上的拉力没有丝毫减轻。
这些舰娘居然没有松手?提尔比茨一惊。
“嘿嘿。”烟雾中,传出陆奥虚弱的声音:“能够顶着炮击不松手的,可不止你一个。”
提尔比茨瞳孔猛地一缩,三位舰娘对着她的头就是一轮齐射。
24发炮弹几乎没有任何偏差的打在提尔比茨的头上,即使身体坚韧如她,意识也产生了一瞬间空白。
“你们......”脚步微微一软,提尔比茨抬起头,背后的主炮重新装填。
重新装填的还有三位舰娘的主炮,炮弹上膛的声音在大海上同时响起,随后,双方直接开火!
轰!
巨大的爆炸声响彻云霄,滔天浓烟扶摇直上,黑色的大海身上甚至燃烧起了凶凶火焰。
提尔比茨的双腿又是一软,差点忍不住跪了下去,而她面前的三名舰娘则是真真切切跪在了海面上。
可即便如此,她们的双手,依旧死死抓着没有松开。
“你们......”提尔比茨咬牙,炮弹再次上膛。
一同上膛的,依旧还有三艘几乎已经失去意识的舰娘。
“为了......提督......”虚弱的声音响起,三位舰娘跪倒在海面上,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其实,罗斯查尔德如何,和她们有什么关系?她们真正在乎的,只有一个人啊。
“去死!”提尔比茨狠狠地咬了自己的舌头一下,打起精神对着三个死不放手的家伙大声怒吼着。
啊......三个舰娘齐齐发出感慨。
终于,能去见您了。
炮声响起,三人最后仍然将炮膛里的炮弹打了出来。
更为猛烈的爆炸响起,提尔比茨踉跄着连连后退,束缚着她的三只手臂终于松开了,她终于将自己的姐姐从她们手里抢出来了。
提尔比茨单膝跪在海上,感觉自己的头都不是自己的了,无尽的耳鸣萦绕在耳畔,眼前全是无数明灭不定的金星。
她又抱了抱自己怀里的俾斯麦,感受到自己姐姐的触感,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但是一抬头,却看到八根全新的炮管。
面无表情的长门站在提尔比茨的面前,她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了两行清泪,不知道是因为战友的离去,还是未能见到自己提督的遗憾。
“安心的睡下吧。”长门说着,抓住提尔比茨的衣领,将她举到自己面前,瞳孔不住地颤抖着。
提尔比茨咬着牙,伸出自己唯一能动的右手,试图扼住长门的喉咙,但是却被她无情的挥到了一旁。
八门410mm口径主炮,瞄准,黑海战列舰提尔比茨,射击!
轰!
第二轮瞄准,射击!
轰!
第三轮瞄准。射击!
轰!
第四轮......
剧烈的炮风席卷四方,战事进行至此,在也没有谁能够腾出手去帮助提尔比茨了。
剧烈的爆炸中,提尔比茨被炮弹一遍一遍的洗礼着,本应被爆炸炸昏了的脑袋此刻却无比清醒。
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死亡来临是这种感觉。
冰冷,麻木,仿佛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和自己无关。
只是这种冰冷又记忆中的不同,是另一种,更加,更加......
提尔比茨失去了意识,在大脑停止运转的最后一刻,她还在想着指挥官...姐姐......
炮弹爆炸造成的烟雾被海风吹去,提尔比茨的右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但是她的左手依旧死死地,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姐姐。
看着面前几乎已经软成一张纸,全身上下再没了一丝力气,仿佛一具尸体的提尔比茨,长门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她,盯着这个黑海的脸。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一种,自己其实和她并没有多少区别的感觉。
以前还能说这些都是没有理智的怪物,但是当她们也有了提督之后,自己和她们的区别又有多少呢?
她们是不是也会像自己一样,倾慕、依赖着自己的提督呢?闲暇无聊的时候会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比如拉小提琴?再或者会在繁重且枯燥的日常中感到疲惫,会想着稍稍偷懒一下?
又或者......会为了自己的姐姐,即使身死,也不愿意松手?
自己和她们,究竟区别在哪呢?
长门悠悠一叹,想起自己身后,徐徐下沉地三个战友,身后四门主炮再次炮弹上膛。
只是这次的射击,再次被一只手挡了下来。
长门皱了皱眉,用力的朝那个左手挥去,但自己的手竟然和那个左手相撞,发出钢铁交鸣的声音。
长门一愣,只见那左手死死地抓住自己的主炮,一点一点,在自己主炮的哀鸣声中,将炮管徐徐掰弯。
怎...怎么会?长门一愣,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左手?
她下意识朝提尔比茨看去,只见她的右手依然无力的垂在那里,那么她的左手应该在抱着俾斯麦才对?如果这是她的手,那俾斯麦......
阴影逐渐笼罩住长门,天边的太阳更加西斜,昏黄的天空变得一片血红,宛如...鲜血的颜色。
俾斯麦就在那残阳中徐徐抬起头,一头耀眼的金发仿佛一轮新生的明日,眼眶之中炽热的黄金瞳熊熊燃烧。
“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妹妹。”
长门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俾斯麦伸出的另一只手,掐住脖子,轻而易举地将她的整个气管从喉咙中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