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风雪之中

眼中，几乎和毫无防备相差无几。

    是完完全全门户大开的样子。

    所以，他这一拳打上去，也就格外结结实实。

    是那种非常，非常，非常结实的一拳。

    打在高桥的鼻子上，手感特别好。

    在那一瞬间，少年竟然隐隐有一种很爽的感觉。

    “够了。”看到高桥躺在雪地上，鼻子像两根水管一样，不断向外喷射着鲜血，齐文远终于开口了。

    他原本是想让这些提督给少年一个下马威的，但是看来似乎起到了反作用了：“你来干什么？”

    少年微微抬起头，冷漠的眼睛透过细碎的头发看向齐文远，仿佛寒冬在注视着某人一般。

    那不是人类的视线。

    那是风雪的视线。

    “该吃饭了。”少年说道：“维内托让我喊你吃饭。”

    齐文远点点头，看看自己的手表：“我知道了，等我安排完这些人就去食堂。”

    完成了自己小姐姐的嘱托，少年人直接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就好像自己什么都没做，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地上躺着的一地提督似乎都在控诉，控诉着这位寒冬之子刚才的暴虐。

    众人就这么众目睽睽的目送着少年远去，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三三两两拉起地上的同学，该送医务室的送医务室，该擦鼻血的擦鼻血。

    高桥倒并没有昏迷，她只是有点蒙。但是随着少年的离去，她现在恨不得立刻昏迷过去。

    “没事吧。”齐文远看着这个离自己最近的实习生，微微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能站起来么？”

    睁开眼，看到自己偶像就在自己眼前的面孔，高桥的心猛地加快了几分：“没，没事...我，我一点事都没有！”

    高桥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稀里糊涂的拿着齐文远的手帕擦拭着脸上的血水。只是刚才少年的那一拳，不仅将她的鼻子彻底打歪了，还重重的震到了她的脑子，让她站起来后一阵摇晃，头脑一片空白，几乎差点再次摔倒。嘴上说出的话，也是语无伦次。

    齐文远眼疾手快拉住了又要栽倒的高桥，脸上微微露出一个歉意的表情：“真是，不好意思。”

    高桥一愣：“不不不，您不用道歉......该道歉的应该是那个小屁孩才对！真是，他是这里的原住民吗？怎么这么粗鲁？”

    高桥说着，慢慢的被少年一拳放倒的屈辱感涌上心头：“要不是我车马劳顿，有些水土不服，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有教养的孩子！现在的小孩真是，他们的父母管教不好，就得让我们代替社会好好教育一下他们，不然他们还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呢。”

    齐文远眸子垂了垂，轻轻点头：“是的。”

    “说起来，刚才他喊您去吃饭，您认识他？”抱怨够了，高桥揉着还有些昏沉沉的脑子向偶像问道。

    “认识。”齐文远点点头，面色不变。

    “那他是谁的孩子，是您手下那个提督的亲戚么？”高桥追问道。

    “不是。”齐文远摇摇头：“他是我的儿子。”

    “他叫齐开。”

    坐在自己坐舰中的冰海总督高桥奈奈子看着手中的档案，脑海中回想着一年多之前，齐文远通知她参加和黑海提督会谈时的场景。

    “他叫齐开。”通讯中的齐文远面无表情的说着，就好像多年前在北极，和自己介绍自己的儿子时一样：“是，黑海的新任提督。”

    这么多年了啊。

    高桥摸着自己绑着纱布的鼻子。

    我们两个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又或者，变得都认不出来了。

    “综上所述，我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撤退。”被马飞搀扶着的有栖川面色苍白的看着高桥，一点一点陈说自己的观点：“最好现在就撤出，以我对齐开的了解，明天他很可能就会带着自己的主力舰队前来围剿我们，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在这两个女人身旁，一众提督都在。

    除却为首的埃菲尔提斯、佩塔和浮士德，如今联合舰队几乎所有的提督都在这里，都在等待着，自己这支舰队实际上最高指挥官的指示。

    等待着，撤退的命令。

    即使他们士气低迷，即使他们神情沮丧。

    但是至少，他们活下来了不是么？

    他们的舰娘也没有战沉，但是对他们自己来说，现在这种情况，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众人屏息，等待着高桥说出众人意料之中的回答。

    “你们的想法我知道了。”长久的沉默过后，高桥终于开口，将手中的档案轻轻放在会议桌上。

    她缓缓站起身，就像多年前的齐开，仿佛冰雪的化身，将寒冷散布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今晚，集结你们所有的舰娘，好好整顿。”高桥说着，目光看向遥远的北方，双瞳之中，无尽的风雪哭嚎：

    “明天。”

    “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