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开感受着自己太阳穴的枪口,心脏擂鼓般的跳声从来没停过。
但是即便这样,齐开也始终侧身对着马飞,没有给他一个正脸。
他不想看到马飞的脸,也不想让马飞看到自己的脸。
死亡的恐惧和功败垂成的不甘压迫着他的脊椎,但是他任然笔直的坐在海面上,抱着气息微弱的萨拉托加,不肯低头。
终于,似乎厌倦了之一切,马飞轻轻将子弹推上枪膛,然后扣响扳机。
下一刻,世界被黑暗笼罩。
齐开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全身的力气忽然像是被抽走了一样。
“我这是......死了?”齐开缓缓从水面站起身,环顾四周。
四周依然还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与残骸,一颗颗太阳在远方升起,周而复始,宛若一个永远不会结束的噩梦。
“萨拉?”齐开回头,寻找着任何和萨拉托加有关的信息:“萨拉,你在这里吗?”
周围依然还是各色船只的残骸,只是在这些残骸之中并没有萨拉托加的身影。
齐开又低头看向水面,水下的船只残骸虽然依旧模糊难以分辨,但是齐开还是勉强辨认出萨拉托加并不在其中。
“不在这里?没死?”齐开皱了皱眉。
经过第一次来到这里之后,齐开对这个诡异的世界稍稍有了一些了解。
这里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是船只死亡后的世界,你可以在这里看到舰娘们对应的舰体,在她们死亡或者即将出生时,她们就会以破损战舰的形式在这里出现。
既然这里并没有萨拉托加的身影,那么乐观点来说,至少萨拉托加现在还活着。
可是,那自己呢?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齐开皱了皱眉:“有人吗?”
齐开的声音在黑暗中扩散出去,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喂,有人在这里吗?”
依然没有回应。
紧紧握了握拳,齐开原本被这个世界强制冷静下来的心情再次焦躁起来。
可是,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正当齐开焦头烂额之际,一声微弱的啜泣声突然传进齐开的耳中。
齐开停止了自己无意义的呼唤,微微集中注意力,开始寻找那哭声传来的方向。
哭声很微弱,并且与其说是哭声,其实用低低的啜泣声来形容更为恰当。
那是脆弱到极点,无助的拥抱着自己,却极力想要抑制哭泣的声音。
齐开悄悄地循着声音找去,终于在一艘破败的舰船背后找到了那个声音的源头。
话说当齐开看到那艘破败的战舰时也着实有些吃惊,他是真的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当年东岛和莫斯科发动东岛莫斯科战争时期的老船,这距今得有150多年了。
而在这艘破损老旧的沉船后面,一个头发发白的金发女孩颤抖着抱着自己的双膝,无助的哽咽着,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啜泣声。
齐开看着这个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舰娘,忽然感觉有些心酸。
他从未见过有如此落魄的舰娘,全身上下别说衣服了,感觉就只有一张床单包裹着,而就是那唯一的一张床单还因为时间久远而变得发霉、焦黄,离近了似乎还能闻见腐朽的气息。
而小姑娘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也是脏兮兮的,满是泥泞和尘土,就好像一件被搁置多年的物件,在没有人知道的角落里,落满了灰尘。
齐开的心微微颤了颤,轻轻开口说道:“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
小姑娘听到声音抬起头,蔚蓝色的眼睛暗淡无光,仿佛一潭死水,死气沉沉。他看着齐开,小鼻子轻轻吸了吸,然后又缓缓低下头,环抱着双膝的手臂更加紧了紧。
见小姑娘没有打理自己的意思,齐开微微有些咋舌。他抬起头,看向自己身边巨大残破的舰体,轻轻敲了敲:“这个,是你吗?”
小姑娘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可把齐开整的有点糊涂了:“所以,是你吗?”
小姑娘继续沉默着,没有回答。
无法沟通。
齐开初步做了判断,随后稍微叹了口气,再此开始环顾四周。
现在不是在这里勾搭舰娘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返回现实世界。
无论自己死没死,齐开都不允许自己窝囊的躲在这里。即使是死,他也要回到那里,堂堂正正的挺直腰板死在马飞的枪口之下。
想到这,齐开转头准备离去,可就在他刚刚迈出第一步的时候,自己的上衣的衣角忽然被什么拉住了。
“你也要走么?”小女孩的声音脆脆的,有些口音。
齐开回头,这才发现这个小舰娘脸上似乎还有些雀斑。这在一向完美无瑕的舰娘中可是从未有过的。
只是齐开现在并没有心思在意这个伟大的发现。
“我还有事。”齐开顿了顿。小姑娘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的他有些发毛,下意识的低下了头。
“所以,你也要走么?”小姑娘沉默了一下,继续问道。
什么叫也啊,难道这里除了我还有别的人吗?齐开挠了挠头在心里吐槽,可是嘴上却说道:“我问你你不回答我,那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呢?”
小女孩微微垂下眼眸,似乎在其中有大量的水汽在酝酿:“所以,你也不要我了是么?”
齐开叹了口气:“你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你是我的呀。”
小姑娘的身子忽然颤了颤,喉咙中发出一连串不知所谓的呜咽声,只是那轻轻扯住齐开衣角的小手,此刻已经紧紧地握紧,没有一丝松开的迹象。
看到眼前这光光景,齐开微微叹口气,随后走回小姑娘的身边,一屁股和她肩并肩坐在一起:“我不走了,你松手可以么?”
小姑娘看着齐开,似乎有些怕生,但是小小的手掌依然死死地紧握着。
齐开叹了口气,随后伸出手,在半空顿了顿,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落在了女孩的头上。
感受着头顶齐开轻柔的抚摸,小姑娘的脸微微变了变,随后紧紧地埋进自己的双膝之中。而注意到这一切的齐开没有任何表示,仍然温柔的抚摸着小女孩,就像抚摸自己的宠物,又像抚摸自己的女儿。
在这里,齐开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不知道他就这样坐在小女孩旁边多久了,也许只是短短的一瞬,也有可能是漫长的岁月。只是在这一个瞬间,齐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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