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确在好起来,没人否认这一点。但鼓山太小了,容不下革命者发光发热的灵魂。”
边宁脸上同时流淌出困惑和惊喜的神情,像是眼睛里飞出两团电与火焰,猛地将他脸上严肃的坚冰炸碎了,他的嘴唇颤抖着,“他们真的这样说的?真的你不是在骗我吗?”
陶子成依旧坦然,“是的,没有错,我去工厂,去集体农庄,也和负责人民经济信息统管局的同志们交流过,大家普遍认可民联体的体制是比现在地球上任何一个政体都更先进、更文明的。我们理应走出鼓山,将那些仍旧被资本、封建和官僚压迫的人民解放出来。”
边宁喃喃自语,也不自觉地起身踱步,并且将眼镜摘下来捏在手里,“居然到了这一步了吗?我本以为还需要……看来换届的事情就不那么紧迫了,不对,不对,可以当作一个契机。总是要走出去的,是骡子是马,十年时间也总该弄出点花头了。”
“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的确该走出去看看了。”
“你有办法吗?还是说,领袖他……”
边宁露出神秘的笑容,“是的,你的意见很及时也很宝贵,明天中午之前提交一份报告给我吧,我会呈给领袖看看的。”
“所以他们说得都是真的,鼓山的变故真的是领袖做出来的,是吗?”
边宁沉默下来,脸上的兴奋的光彩一点点被思考的阴翳笼罩。
陶子成惶急地说,“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不,你没说错。你什么时候见因为一句话说错就受惩罚的事情,你当然可以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是怕说错话给你惹麻烦。”
“你也不必担心我,哪怕我上街道去,把你的话对大家演说一遍,也不会有人找我的麻烦的。”
“说得好像你现在是领袖了似的。”
“你说的是真相,真相从来不惹麻烦,总是麻烦去惹真相。”
“你很需要这些真相吗?我可以每天都讲给你听。”
边宁兴致勃勃,“很需要,而且不单是你要讲给我听,我自己也会去找的。”
叮咚——
门铃响了。
陶子成愣了一下,尚未反应过来,边宁就已经光速蹿回沙发,举起书籍戴上眼镜。
叮咚——
门铃又响了一次。
“劳驾去开一下门。”边宁小声说。
陶子成无奈地摇摇头,“多大的人了。”
“喂!不准揭穿我知不知道?”
“行行行……”陶子成走到门后,透过猫眼朝外张望,她故意转头给了边宁一个眼神,这使得他更加专注地盯着纸面上的文字。
门开了,陶子成温声说:“请进,请进。”
应该是他了,边宁正是这样想的,来客在门厅换了鞋,这些小响动他都听得见。
来客散漫地夺下了边宁手里的书籍,这使得他惊怒地抬头看去。
刘香铃大大咧咧地翻了翻书,“什么无聊的玩意,你平时就看这些吗?”
“怎么是……嗯,一些闲书用来换换脑子的。”边宁缓慢地叙说,并用沉默的凝视,让躲在刘香铃身后的陶子成朝他扮了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