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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她没有生气的话,该怎么继续聊呢?上班时间本来也不该聊的,可怎么好拒绝她。
但如果,是说如果,她十分气愤,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觉得自己的眼睛被他的胡言乱语所侵害,觉得自己的人性都要被边宁带坏了,这又如何是好,又该怎么办?她会非常生气吧,像是雨中颤抖的花枝一样,像是被霜冰冻住的花瓣一样,像是张牙舞爪,像是口若悬河,一定要把边宁批倒,一定要把边宁打败,一定要把边宁赶走。
如果,是说如果,今后的桃子同学,会对他不理不睬,看到他就像看到铁轨旁的碎石头,看到他就像是看到学校路上的樟树的落叶,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一个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对话的恐怖电影里的坏小丑。
边宁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应该补救一下,他应该把消息撤回,他应该发一堆可爱的表情包刷屏,让桃子同学忘记他说过的这样无聊的情话。
要命,他就不应该,不应该斗嘴。不应该为了让陶子成感到难堪而打了那么一段话。手指甩动几十下,字符串编码成一行符号,电磁波把信息传递出去,跨越大半个城市,让陶子成的手机接收到,再被她的眼睛捕获。她的心湖就像是被投进去一枚圆石。
边宁站在货架前,盯着眼前的好丽友派,盯着眼前的抹茶味夹心饼干,盯着眼前的浪味仙和麻辣火锅味的薯片。他去调整货品的摆放,一定要整整齐齐,不能歪七扭八影响美观……他不知道陶子成在想什么,在做什么,她有整整半分钟没有回消息了吧?
她不会是花了半分钟打字来痛骂他吧?
不会吧?不能吧?不可以吧?
假如边宁要骂人,直截了当的一个滚,或者爬!这就够了,难不成陶子成还要为拒绝边宁的废话而长篇大论,搞得像哲学家写散文似的大费周章吗?她也只需要呸!或者恶心!这就够了。
但她还是没有回消息,边宁偷偷看了一眼手机,聊天框里没什么动静,既没有对方正在输入,也没有对方正在说话。
事实上,这时候陶子成正扑在自己的床上,卷着被子,像一条打滚的蛇,把脸蒙在被子里,怎么也压不住她嘻嘻的笑声。
等她笑够了,面颊因为憋闷和兴奋变得像是春日里桃花瓣的色彩。她总算肯回一句,“略!”
边宁惊讶,咦,她居然回复了一个略!
简直像做梦一样不可思议,这个笨蛋女人花了快一分钟了,就打了一个字?
这是觉得好还是不好?这是生气还是欢喜?边宁恨不得把眼睛从屏幕里瞪过去,直勾勾看着陶子成的脸,要看到她脸上的笑靥或者是嫌弃的撇嘴。
“?”他急忙回了个问号以示不满。
“你说的真的还是假的?不会又在骗我吧?我可不上当嗷!”
边宁松了一口气,咧开嘴,“不说。你猜吧。”
“喂!”
“诶!”
“不说就不说吧。”
边宁收好手机,该工作了,中午要去郊区,把自己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烧个干净,他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公民,谁也不能污蔑他!假如谁要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的话,边宁是绝对不惜手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