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雁轻笑了一声:“很多动物和人类不一样,它们不会夜盲,甚至在黑夜中视力更加灵敏,它们可能会循着光,也可能会循着气味过来,但我们却没有跟它们在黑暗中搏斗的优势,所以这个灯是为我们自己开的。”
肖志学这才明白过来。
“你泡完脚先睡觉,”林新雁说,“你们两个都去睡觉,后半夜起来一个跟我换班就行。”
肖志学现在眼皮都已经在打架了,他也顾不上客气,赶紧泡完脚,就去折叠床上睡觉了。
到底年轻,没过一会儿,就响起了呼噜声。
沈承和林新雁相视一笑,林新雁说:“沈队长也去休息吧,我现在还好。”
“我也还不困,”沈承陪她一起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轻声聊天。
“潘局一直很担心。”
“担心我跟我爸又吵起来?”
“你们都吵这么多年了,他早习惯了。”
“那他担心什么?”
沈承顿了顿,才说:“他担心我们最后还是留不住你。”
这倒是个让林新雁很意外的答案。
潘局当年和许颖一起执行任务,许颖牺牲了,而他活了下来,林新雁是许颖唯一的亲人,当年她执意报考警校的时候,潘局就和老林一样非常反对,到后来林新雁干脆直接考回来了,潘局连叹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叹了。
当时林新雁还直接到潘局家里去叫嚣:“潘叔叔,我可从来没要求你们因为我妈的关系给我走后门,但你们也没权利把我和别人区别对待!只要我能考上,你们不能阻挠我进来!”
潘局当然不能,任何人也都没有权利在她能考上的情况下,把她用关系给压下去。
这可能就是命吧。
林新雁报道那天,潘局去许颖墓前喝了两瓶酒,后来下山的时候被老婆揪着耳朵给带回家去的。
“我一直以为,他和老林一样,其实是不希望我留下来的。”林新雁说。
“有一次他不是老伤复发了吗?住院的时候我去看他,他瞒着师母非要我给他买酒喝,”沈承苦笑着摇头,“结果一不小心酒喝多了,拉着我说,你是个人才,学那些动物发声,比古林西那个兽医都强,但你也是个心软的孩子,等到有朝一日,你终于明白你爸爸的苦心,你很可能会跟他离开巴陵的。”
林新雁的心好像被人轻轻揪了一下。
“不会的,”她说,“老林现在娇妻幼子,生活得不知道多滋润,他也没空来多管我了,但我妈只有我。”
“你妈已经死了,”沈承说,“不管她牺牲得多伟大,多惊心动魄,可她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得为自己好好活着,我和潘局都希望你能留下,但如果你是为了你妈妈才留下的,我们也都认为,你应该去做你自己真正想做的事,相信如果你妈妈还在世,她也希望你能为自己而活。”
肖志学的呼噜声应景地响亮了一些,仿佛在肯定沈承刚才说的话。
林新雁难得的没有立刻出声反驳,沈承就说:“我去眯一下,你再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