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麦子跟我说杨志国联系不上了,不知道什么情况,她很着急。”
“那我们能帮上什么忙么?”陈旭也关心起来。
“麦子那边还在联系杨志国,有消息就告诉我,我打算找找我的媒体朋友,看看有谁在武汉跑前线新闻,让他们帮忙去杨志国所在的医院打听打听什么情况。”
“恩,你多关心关心麦子”陈旭说。
“杨志国可千万不要有什么事,他们这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还约定一起度蜜月呢。”
“你也不要想太多,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乐观点。”
“老公,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电视上,正在播报着医学工作者牺牲的数据,我不敢往下想。
我一一打电话问了所有认识的媒体朋友,“有没有在武汉跑一线新闻的?”
终于问到了一个大学同班同学,她是武汉本市人,毕业后在武汉一家知名报社工作,这段时间一直跟前线新闻。
我把杨志国的名字、单位和在武汉支援的医院告诉了同学,希望她能在跑新闻的时候,顺便打听打听杨志国的情况。
“他的未婚妻联系不上他,很担心,不知道他什么情况,拜托一定帮忙帮忙。”
当她知道这个情况后,立刻答应了,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新闻题材。”
晚上十点的时候,我联系了麦子,麦子说,“还是联系不上,电话打不通。”
“放心吧,我托了跑前线新闻的同学去打听了,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半睡半醒中,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还是联系不上,今晚注定睡不着了。”麦子幽幽发过来一条语言,我看了看时间,凌晨1点。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麦子,该说的安慰话我都说了,这个时候,我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我发过去一个拥抱的表情。
只是希望,这个虚拟的拥抱,能够给黑夜中的麦子,一点的温暖和陪伴。
我不敢问那天晚上麦子有没有睡觉,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脆弱,每个人的脆弱并不希望朋友看到,而我能做的,只是尽快帮她打听到杨志国的消息。
上午十点左右,同学给我发微信,“方便电话么?”
我赶紧给同学拨过去,她秒接。
“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个消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你决定要不要告诉你朋友。”同学给我做心理建设。
“什么情况?赶紧说。”我预感到情况不妙。
“我今早刚从那个医院回来,也问到了这个医生。杨志国昨天中午嗓子开始不舒服,偶尔干咳,医院马上给他安排了核酸检测,检测出来是阳性,下午转到隔离区住院,晚上病情恶化,抢救不过来,凌晨四点走的。”
同学哽咽着说完,虽然在一线见惯了生死离别,可是面对这么一个即将结婚的医生,她也动容了。
“可是,为什么没人通知麦子呢,那是他未婚妻啊。”我问。
“检测出阳性之后,杨志国告诉大家不要告诉麦子,他说他相信他能好起来,他说麦子在等他回来娶她,他也相信自己可以回去娶她。”
“这对麦子不公平。”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滴答滴答地掉在地上。
“就是病危的时候,他都坚持不要告诉麦子,他说与其等来一个不好的消息,不如不要告诉,这样还会心里至少还会守着一份期待。”
“那他父母知道么?”
“通知了他父母,也把杨志国的这些话转达给他们了,应该是他们也先瞒着麦子。”
杨志国,成为了一个数字,甚至,在最后的时刻,他的父母、未婚妻都没法见一面,他的父母,只能对着武汉的方向,老泪纵横,纪念这个勇敢的儿子。
而麦子,无论告诉还是不告诉,哪种消息对于她,都是一种煎熬。
我不知道该怎么消化这个消息,我问陈旭,“我该不该告诉麦子?”
“既然杨志国不让告诉,那就先不要说吧,尊重杨志国的遗愿。”
“这个打击,对麦子太大了,我怕她承受不住。”
“不一定,当她把杨志国送上前线的时候,她应该就做了最坏的打算,你不要小看人的韧性。”
我跟麦子说,“麦子,我过去陪陪你把。”
麦子发疯似地问我,“是不是你同学打听到消息了?你赶紧说吧。”
“你先冷静。”
“我真的好担心他,你赶紧告诉我吧,求求你了。”麦子哭得很凄厉。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这个消息,只是发出一句,“对不起。”
麦子很快知道了,下午,媒体铺天盖地是一则消息,计划节后情人节结婚的医生杨志国,在支援武汉抗疫期间牺牲了。